综述：加拿大野生动物共同管理中土著知识体系与西方科学的融合

《Environmental Reviews》：Bridging Indigenous knowledge systems and Western science for the co-management of wildlife in Canada: a systematic review

本综述系统回顾了加拿大野生动物共同管理领域如何融合土著知识体系（IKS）与西方科学（WS），指出有效知识融合需原住民全程参与管理周期（目标设定、行动选择/设计、实施、监测评估），并强调促进跨文化能力、信任关系、知识共同生产等关键因素，同时需克服认识论/本体论差异、权力分享不足等障碍，为实现公平有效的野生动物管理提供实践路径。

　　

引言

在当今加拿大，土著民族继续占据和管理其传统领地，体现了与土地和野生动物之间深厚而悠久的关系。野生动物持续支撑着粮食安全、文化连续性、代际学习、生计和福祉。土著知识体系（IKS）是一个广泛的概念，描述了知识、实践和信仰，包括基于土地的关系和管理责任，是“土著社会系统不可分割的特征”。尽管殖民化的影响在许多地方取代了维持文化完整性以及与土地和野生动物相互联系的IKS，但土著社区正在不断变化的生态、文化和社会条件下努力振兴、调整和运用其知识体系。

在加拿大，直接涉及土著民族及其知识体系的公平保护与土地管理方法正获得巨大动力，并被视为成功保护工作的关键组成部分。有意义地吸纳土著民族参与保护及更广泛的土地管理，现在被认为是西方生物多样性保护和有意义和解的必要条件。加拿大联邦、地区和省各级政府已承诺这样做。本文通过系统回顾，旨在概述在共同管理中动员IKS的有效方法，并综合IKS在所审查研究的核心管理阶段中的作用。

方法

本研究采用系统回顾方法，识别并检验了在加拿大野生动物共同管理背景下探索知识融合的文献。野生动物管理被定义为“指导决策过程并实施实践，以有目的地影响人、野生动物和栖息地内部及之间的互动，以实现对人类重要的价值”。共同管理被广泛描述为一种制度安排，政府与用户群体共享资源管理、保护和（或）经济发展的责任。知识融合则是指将多种知识类型公平地汇集在一起，实现相互理解和学习的双向交流过程。

研究筛选和纳入标准聚焦于基于加拿大的野生动物共同管理研究，这些研究实证性地检验了在决策过程以及旨在影响人、野生动物和栖息地之间互动的实践实施中，IKS与WS的融合。研究团队查询了三个现有的系统图谱数据库，并更新了文献检索至2022年12月。最终，共有21篇文章（包含27个案例研究）被纳入进行全面审查。

数据分析采用定性编码方法，结合主题分析。编码策略基于管理功能，围绕四个主题对案例研究提出问题：决策过程、实践实施、影响达成以及成功的促进因素和障碍。

研究结果概览

研究地点与共同管理安排

在符合审查标准的27项研究中，大多数集中在加拿大北部地区（包括重叠的定居区域）：努纳武特（15项）、西北地区（10项）和育空地区（6项）。研究也涉及多个省份。共有20项研究确定了在各省和地区内促成或规定共同管理的正式协议。这些安排主要通过《综合土地索赔协议》或在应对实际或感知的管理危机（如物种快速衰退）时建立。

涉及物种

所有27项研究都提到了物种管理，包括驯鹿、候鸟、北极熊、灰熊、驼鹿等。绝大多数研究（93%）聚焦于目前或历史上通常由土著民族猎取的物种。

共同管理决策

研究发现，大多数共同管理研究侧重于应对物种衰退等反应性管理。在描述涉及IKS和WS的管理阶段的研究中，两者在问题识别、目标设定、管理行动选择/设计、实施以及监测和评估中均有应用。然而，只有四项研究表明IKS和WS在所有四个核心管理阶段（目标设定、行动选择/设计、实施、监测评估）都实现了融合。

IKS在决策中的作用被描述为咨询性（11项）、参与性（8项）和土著主导（2项）。在土著主导决策的研究中，土著民族在与王室政府合作或共同决策时拥有自主权。

实践实施

研究描述了野生动物管理实践的考虑和（或）运用。最常被考虑或运用的管理实践是知识/数据收集与分析、收获分配和收获监管。其他实践如栖息地保护、栖息地恢复/优化、捕食者管理等则较少被涉及。

只有14项研究报告了IKS和WS共同用于实践的实施。在这些研究中，IKS最常用于指导知识/数据收集与分析活动、收获分配和收获监管。其他更广泛的管理实践仅在少数研究中被提及，并且这些实践的实施都直接受到IKS的影响和指导。

影响达成

仅有13项研究描述了管理实践是否影响了土著社区成员的需求和愿望。其中6项研究报告了积极影响，主要归因于以食物主权以及维持与传统生活方式和与人类-动物关系相关的文化/精神价值为中心的管理行动。另一方面，7项研究报告管理行动没有产生积极影响，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产生了负面影响。

成功促进因素与障碍

所有研究都识别了促进和阻碍IKS与WS公平有效融合过程的因素。关键的促进因素包括知识共同生产、跨文化能力、有效沟通和透明度、地方赋权、权力分享机制、关系和信任建立等。主要的障碍包括认识论差异、IKS与WS之间缺乏共识、本体论差异、缺乏信任、沟通困难等。

研究还指出，共同管理环境中存在明显的权力不平衡问题，这源于王室政府对土地资源的法定权威以及西方科学被视为更优越的知识体系等。

讨论：在整个管理过程中动员土著知识体系

本系统回顾的核心目标是识别和检验如何在野生动物共同管理和保护中融合IKS与WS的实践，从而为在整个管理过程中动员IKS提供工具。基于研究结果，我们提出了一个多步骤的方法来动员IKS，将其嵌入管理周期的每个阶段，包括：建立共同的管理目标、共同制定管理行动、协作实施以及共同评估。

这一方法的成功取决于对关键促进因素的投入，例如制度网络、权力分享机制、地方赋权、知识共同生产、跨文化能力、有效沟通和透明度、信任和关系建立以及能力建设。这些因素直接应对了研究中发现的最常见的障碍。

同时，需要认识到当前野生动物管理实践对知识/数据收集、收获分配和监管的过度依赖，这反映了其反应性本质。为了实现公平有效的共同管理，需要从根本上重新评估指导野生动物管理实践的假设，积极倾听和尊重嵌入在土著管理系统中的多样化管理策略，并为基于IKS的适应性管理行动提供实施途径。

知识缺口

本综述揭示了几个重要的知识缺口。首先，省级共同管理研究明显少于地区级研究，需要进一步调查共同管理在省级司法管辖区内的运作方式。其次，文献主要集中于可猎捕物种，对非猎捕物种或更广泛的生态系统层面关注的共同管理努力可能被掩盖。第三，现有文献往往忽视了管理结果对土著社区成员需求和愿望的影响评估，特别是与土著食物主权、传统生活方式和文化/精神价值相关的方面。最后，对共同管理环境中权力动态的批判性评估仍然有限，需要更深入地研究权力不平衡如何通过共同管理结构再现和体现。

结论

本综述为在野生动物共同管理中融合IKS和WS提供了实用指导。虽然知识融合没有简单的模板，但回顾指出了需要投入的促进因素和必须面对的障碍，以确保实践的有效性和公平性。通过在整个野生动物管理过程中动员IKS——即建立共同目标、共同制定行动、协作实施和共同评估——知识系统的应用有望解决复杂的保护挑战，并为实现基于价值的积极影响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