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更多步行融入公共交通通勤：一项提升体力活动与通勤效率的概念验证研究

《BMC Public Health》：Integrating more walking into public transit commuting: a proof-of-concept study

本刊推荐：为解决日常体力活动不足的公共健康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关于在公共交通（PT）通勤中整合更多步行的概念验证研究。通过使用开源行程规划器（OTP）分析2149名通勤者的真实数据，研究发现提高步行阈值（100-2500米）可在不增加总出行时间的前提下，显著增加步行距离、减少换乘次数，并覆盖更多通勤起点。这表明在行程规划应用中引入“更多步行”选项，是促进人口健康、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如SDG 11.2）的有效策略。

　　

在现代都市生活中，规律的身体活动对维持和改善整体健康至关重要，然而许多人却难以将其融入日常生活。步行作为一种基础且易行的运动方式，具有重要的健康效益。一项涵盖近5万人的荟萃分析表明，每日步数增加与全因死亡率风险逐步降低相关¹。对于许多依靠公共交通（PT）通勤的上班族而言，步行常常是解决“最后一公里”问题的自然选择，这为将体力活动融入日常routine提供了独特机遇。然而，尽管此前基于模拟的研究已提示公共交通模式转换可增加步行量，但当前主流的行程规划应用（如Google Maps, Moovit等）并未将步行作为旅程的一部分进行优先考虑。这些应用普遍缺乏允许用户调整最大允许步行距离或设定最小期望步行阈值的选项。这导致通勤者可能错失了在总出行时间不变甚至减少的情况下，通过调整路径来融入更多步行的机会。因此，研究如何在不断妥协出行时间、可达性或服务水平的前提下，将更多步行整合进公共交通通勤，成为了一个兼具公共健康与城市交通规划意义的课题。

在此背景下，由Yuval Hadas、Dan Emanuel Katz和Jonathan Rabinowitz组成的研究团队在《BMC Public Health》上发表了一项概念验证研究，题为“将更多步行融入公共交通通勤：一项概念验证研究”。该研究是“更多步行”这一基于人群的健康倡议项目的第一阶段，其核心目标是验证通过修改行程规划应用，提高步行阈值，是否能为通勤者提供在不增加总出行时间的前提下进行更多步行活动的可行方案。研究团队巧妙地利用了2149名前往同一工作地点（位于特拉维夫郊区的巴伊兰大学）的员工真实家庭地址作为数据基础，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案例探索。

为开展此项研究，作者团队主要运用了几个关键技术方法。首先是利用开源行程规划器（Open Trip Planner, OTP）来生成通勤路线。OTP能够基于公开地图数据及公共交通线路与时刻表，为每个通勤者（从家庭地址到大学）规划多种出行方案。研究的关键操作是系统性地调整OTP中的步行距离参数，从100米到2500米不等，从而为每个起点生成一系列包含不同步行量的行程方案。其次，研究采用了Python环境下的分层非支配排序（NHDS）帕累托前沿识别算法，对OTP生成的大量行程方案进行筛选。该算法通过比较不同方案的总出行时间和步行时间，剔除那些在两方面均不占优的“劣势”方案，最终为每个通勤者保留2到6个最优解，模拟了通勤者在实际选择路线时的理性决策过程。本研究的分析数据来源于2149名巴伊兰大学员工的匿名化家庭地址信息，该数据集的使用已获得巴伊兰大学人体实验伦理审查委员会的豁免。

研究结果

分析结果清晰地展示了提高步行阈值对通勤体验产生的多方面积极影响。

增加步行阈值可提升路线选择性与覆盖范围，并优化出行结构

随着步行阈值的提高，可供选择的行程数量显著增加。当步行阈值仅为100米时，仅能生成92个行程，覆盖33个员工住址。而当阈值提升至2500米时，行程数量激增至12,228个，覆盖了2,135个住址（几乎全部样本）。这表明，乘客愿意行走的距离越远，其可选的直达或更高效的路线就越多。更重要的是，对于所有通勤者，平均总出行时间在步行阈值提高过程中保持稳定甚至略有优化（从100米阈值时的48分钟到500米阈值时的47分钟，之后稳定在53分钟左右），而平均步行时间则从1分钟增加至9分钟。此外，平均换乘次数随着步行阈值增加呈现下降趋势（从100米阈值时的1.97次降至2500米阈值时的1.31次），平均等待时间也有所减少。这一系列变化支持了一个核心概念：乘客通过愿意多走几步，可以换取更直接的路线、更少的换乘等待，从而可能实现总出行时间不增反降的效果。

近距离通勤者获益更为明显

研究还特别关注了居住地距工作地点车程在30分钟以内的通勤者子集。对于这部分通勤者，提高步行阈值带来的益处更为突出。他们的平均公共交通时间随着步行距离增加而下降，平均换乘次数也从1.53次显著减少至0.88次。这进一步强化了增加步行能够简化行程、提高通勤效率的结论。一个关键的优势在于，更远的步行距离意味着在目的地有更多的公交站点可供选择。巴伊兰大学园区附近虽只有一个火车站，但提高步行阈值允许通勤者从更远的站点步行至目的地，从而绕开了某些换乘节点。

结果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作为一项基于真实通勤数据的概念验证，成功证实了在公共交通通勤中整合更多步行的可行性及其潜在效益。研究发现，对于大多数潜在路线，提高步行阈值并未导致总出行时间增加，相反，通勤者平均有望在上班途中获得约9分钟（在2500米步行阈值下）的额外步行时间。考虑到每日短暂步行（如20分钟）即可显著降低早逝风险，将增加步行作为日常通勤的一部分，可能带来巨大的健康收益。此举也与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中关于“提供安全、负担得起的、易于利用、可持续的交通运输系统”（目标11.2）的要求相契合，该目标定义了在500米范围内便捷到达公交站点的可达性标准。

本研究的一个重要意义在于，它超越了先前多数依赖模拟数据的研究，利用真实通勤者的起讫点数据提供了更具说服力的证据。然而，作者也指出了本研究的局限性，主要包括其案例研究性质（结果受当地交通基础设施、服务及地理位置影响），以及未能充分考虑实际推广中可能遇到的关键因素，如步行路径的安全性、舒适性、无障碍设施、天气防护、地形、照明、行人过街设施、个体步行能力差异、携带物品的需求以及误车风险等。这些因素是实现“可步行性”（Walkability）的关键维度，也是未来研究需要深入整合的方面。

综上所述，这项概念验证研究强调了将更多步行融入公共交通通勤的多重潜在益处。除了显而易见的健康促进效果外，这种整合还能优化公共交通系统本身的性能：通过提供更多样化的路线选择增强系统可靠性，通过减少换乘次数和等待时间提升通勤效率和便利性，甚至可能缩短总出行时间。因此，将步行确立为公共交通通勤的核心要素，显示出在培育更健康、更可持续的城市出行模式的同时，优化公共交通服务的巨大潜力。这项研究为“更多步行”倡议的后续阶段——即在公共交通行程规划应用中嵌入可调节的步行阈值并评估其在实际人群中的采纳情况和健康影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通过将健康促进与日常出行无缝结合，这种微小的改变或许能对公共健康产生深远而积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