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担忧与心理健康：亲环境行为与效能希望作为应对策略的作用机制研究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y》：Climate worry and mental health: the role of pro-environmental behavior and efficacy-based hope as coping strategies

本研究聚焦气候危机下的心理健康问题，探讨了气候担忧（climate worry）与抑郁、焦虑症状的关联，并创新性地分析了亲环境行为（PEB）和效能希望（efficacy-based hope）作为应对策略的调节作用。研究发现高气候担忧水平显著增加抑郁（OR=1.39）和焦虑（OR=1.91）风险，而低社会效能希望与更高心理症状风险相关。个体效能希望与PEB的交互作用显著影响心理健康，为气候心理干预提供了重要实证依据。

　　

随着气候变化日益成为全球性危机，人们不仅面临生态环境的物理威胁，还承受着由此产生的心理压力。气候担忧（climate worry）——这种对气候变化及其后果的认知和情感关注，正在全球范围内蔓延。以往研究多集中于青少年群体，且多采用横断面数据，难以揭示气候担忧与心理健康之间的因果关系。更关键的是，面对这种宏观而难以个人控制的威胁，什么样的应对策略能有效缓解心理负担？亲环境行为（pro-environmental behavior, PEB）作为问题聚焦应对（problem-focused coping），和效能希望（efficacy-based hope）作为意义聚焦应对（meaning-focused coping），是否能够调节气候担忧对心理健康的影响？这些问题的解答对于制定有效的心理适应策略至关重要。

为此，芬兰健康与福利研究所的研究团队在芬兰十大城市开展了一项大规模横断面研究，样本量达5701名成年人。他们采用经过验证的心理健康测量工具——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HQ-9）和广泛性焦虑障碍量表（GAD-7），系统考察了气候担忧、两种效能希望（社会效能和个体效能）和PEB与抑郁、焦虑症状的关系。研究成果发表在《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y》上，为气候心理学领域提供了重要的实证证据。

研究团队采用有序逻辑回归模型（ordered logistic regression）进行数据分析，调整了年龄、性别、教育水平和收入满意度等混杂因素。关键测量包括：单项目气候担忧量表、社会效能希望（相信社会能有效减缓气候变化）和个体效能希望（相信个人行动能产生影响）的6点Likert量表，以及包含11个项目的PEB行为清单。心理健康 outcomes通过PHQ-9和GAD-7的四个严重程度等级（最小、轻度、中度和重度）进行评估。

3.1.1. 抑郁症状

高气候担忧水平与更严重的抑郁症状显著相关（模型2 OR=1.39, 95%CI 1.13-1.69）。低社会效能希望同样与抑郁风险增加相关（OR=1.26, 95%CI 1.04-1.69），而个体效能希望和PEB单独与抑郁症状无显著关联。

3.1.2. 焦虑症状

高气候担忧水平显著增加焦虑症状风险（模型2 OR=1.91, 95%CI 1.52-2.40）。低和中性水平的社会效能希望都与更高焦虑风险相关（分别OR=1.26和1.24），低个体效能希望在基础模型中与焦虑相关，但调整后不再显著。

3.2. 气候希望和亲环境行为的调节作用

研究发现气候希望和PEB不能调节气候担忧与心理健康的关系。但个体效能希望显著调节PEB与心理健康的关联：在高PEB参与度下，低个体效能希望者抑郁和焦虑症状概率最高（分别为0.33和0.30），而高希望者症状较轻（0.20-0.28和0.13-0.21）。社会效能希望无此调节效应。

研究结论表明，气候担忧确实与心理健康问题相关，但重点不应是消除担忧，而是寻找引导担忧的途径。社会效能希望作为独立保护因素，而个体效能希望与PEB的结合显示出协同保护效应。这意味着，当个体积极参与环保行动时，若同时缺乏对个人行动效能的信念，反而可能增加心理风险。这一发现支持了"建设性解决方案导向应对"（constructive solution-oriented coping）理论，即意义聚焦应对（希望）支持问题聚焦应对（行为）以减少心理症状。

讨论部分强调，这项研究首次在成人群体中考察效能希望的心理保护作用，并揭示了不同效能类型的差异化作用。虽然横断面设计限制因果推断，但结果为干预研究指明了方向：促进真实有效的参与机会和培养现实基础希望，可能是缓解气候心理负担的关键。最终，研究呼吁政策层面创造支持性结构环境，使个人环保行动与社会级解决方案相结合，从而实现真正有效的心理健康保护和气候变化应对双重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