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尿路上皮癌患者报告结局评估的系统评价：现实世界与临床研究中的测量工具与报告质量分析

《Urologic Oncology: Seminars and Original Investigations》：Measuring what matters to patients: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of patient-reported outcomes assessment and reporting in locally advanced or metastatic urothelial cancer real-world and clinical studies

为解决晚期尿路上皮癌(la/mUC)治疗研究中患者报告结局(PRO)评估工具选择混乱、报告质量参差的问题，研究人员对37项临床试验和12项现实世界研究进行系统文献回顾。研究发现PRO工具选择存在高度异质性(18种工具中11种仅单次使用)，现有工具对患者症状覆盖率仅27%-82%，且PRO测量时间点普遍早于临床随访(中位差异0.96-59.4个月)。该研究为标准化la/mUC的PRO评估提供了关键证据，对提升患者中心型癌症治疗具有重要意义。

　　

在晚期尿路上皮癌(locally advanced/metastatic urothelial cancer, la/mUC)的治疗领域，近年来涌现出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抗体药物偶联物等创新疗法，为患者带来了新的希望。然而，当医生和患者共同决策时，除了关注生存期等传统临床指标外，治疗对生活质量的影响日益成为关键考量因素。令人困惑的是，尽管la/mUC患者通常承受着疼痛、疲劳、血尿等严重症状负担，临床研究中报告的生活质量评分却常常与健康人群相差无几。这一矛盾现象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测量盲区？

为解决这一难题，来自德国达姆施塔特默克集团医疗保健事业部的研究团队Mairead Kearney、Thomas Macmillan等人，在《Urologic Oncology: Seminars and Original Investigations》上发表了系统性文献综述。研究人员深入剖析了la/mUC临床研究和现实世界实践中患者报告结局(patient-reported outcome, PRO)的测量现状，揭示了当前PRO评估中存在的一系列关键问题，为未来研究标准化提供了重要依据。

本研究采用系统性文献综述(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SLR)方法，检索了截至2024年5月29日的五个数据库及近期会议摘要，纳入符合标准的2/3期临床试验和现实世界证据(real-world evidence, RWE)研究。关键技术方法包括：使用PRISMA指南和Cochrane系统评价手册规范流程；应用CONSORT-PRO扩展清单评估PRO报告质量；采用ESMO-MCBS量表评估方法学质量；通过定性研究分析患者症状与PRO工具覆盖度的匹配情况。

3.1. SLR研究特征

共纳入49项独特研究（37项临床试验，12项RWE研究），涉及化疗（45%）、免疫检查点抑制剂（29%）和抗体药物偶联物（10%）等多种治疗方式。研究发现PRO工具使用呈现随时间增长的趋势，但无一临床试验将PRO设为主要终点，仅一项RWE研究将PRO作为主要终点。

3.2. SLR纳入研究中使用的PRO工具特征

研究发现PRO工具选择存在高度异质性，共识别出18种不同工具，其中11种仅单次使用。EORTC QLQ-C30是最常用工具（36项研究，73%），其次是EQ-5D系列工具（13项研究，27%）。在报告EORTC QLQ-C30的研究中，最常报告的领域是整体健康状况(global health status, GHS)/生活质量(quality of life, QoL)（92%），功能领域和症状领域的报告率相对较低。

3.3. 现有PRO工具是否与la/mUC患者群体相关？

3.3.1. SLR纳入研究中报告的AE

不同治疗方式的不良事件(adverse event, AE)特征存在差异：免疫治疗试验中最常见的≥3级AE为贫血、疲劳和乏力；而化疗、免疫化疗组合和抗体药物偶联物试验中，血小板减少、中性粒细胞减少和贫血最为常见。

3.3.2. 定性研究中报告的患者体验

五项定性研究确定了患者关键症状：疼痛、疲劳、血尿、泌尿系统症状、睡眠障碍、性功能障碍、抑郁/焦虑/心理健康问题、恶心/呕吐、脱发、体重减轻和食欲减退。

3.3.3. PRO工具与患者关注点/AE的比较

PRO工具对患者症状的覆盖不完全：膀胱癌特异性工具（FACT-Bl覆盖82%，NFBlSI-18覆盖77%）优于通用工具（SF-36仅覆盖27%）。癌症特异性测量工具覆盖度中等（EORTC QLQ-C30和FACT-G均为55%）。值得注意的是，无一识别出的PRO工具覆盖血尿或脱发；性功能障碍仅由NFBlSI-18的一项条目部分覆盖（仅适用于男性）。

3.3.4. PRO工具相关性：开发日期和在la/mUC中的验证

多数常用PRO工具开发于数十年前，且未在la/mUC人群中验证，如SF-36、EORTC QLQ-C30、FACT-G和FACT-Bl开发于1988-1993年。仅FACT-Bl在la/mUC中得到验证，而较新工具如NFBlSI-18（2013年开发）已在la/mUC中验证。

3.3.5. SLR纳入研究中的基线HRQoL

基线EORTC QLQ-C30 GHS/QoL评分与一般人群（美国、加拿大和欧洲，范围63.9-66.1）相差 within 1个标准差，这一发现与la/mUC的高死亡率和高症状负担不符，可能提示PRO工具敏感性不足或临床试验患者选择偏倚。

3.3.6. 使用MCID阈值的研究中报告的有意义变化

最小临床重要差异(minimal clinically important difference, MCID)阈值存在高度异质性。对于EORTC QLQ-C30 GHS/QoL，最常报告的阈值为10分（9项研究）。仅少数研究达到了报告的MCID阈值，如EV-302试验中基线中重度疼痛亚组、EV-301试验等。

3.4. 研究中PRO工具的报告是否恰当？

3.4.1. SLR纳入研究中的PRO报告质量

CONSORT-PRO评估显示报告质量有待提升：多数研究仅满足"摘要中识别PRO"这一标准（临床试验72%，RWE研究100%）。透明报告基线和随访PRO数据仅75%的试验满足。

3.4.2. SLR纳入研究中PRO测量的时间和报告

37项临床试验中，23项报告了临床随访时间和PRO测量时间点。其中仅3项在临床结局中位随访后测量PRO，17项试验的PRO测量时间点早于中位随访（差异0.96-59.4个月）。多数试验的PRO结果发表晚于临床结局（中位间隔3年）。

研究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首次系统评估了la/mUC研究中PRO工具的适用性和报告质量，揭示了三大核心问题：工具选择的异质性阻碍了研究间比较；现有工具对患者关注症状的覆盖不足；PRO测量时间点与临床随访存在显著脱节。这些发现对未来研究具有重要指导意义：首先，迫切需要建立la/mUC特异性PRO测量共识，可能通过补充PRO-CTCAE条目来完善症状覆盖；其次，建议将PRO测量延伸至治疗结束后，以全面捕捉治疗对患者生活的长期影响；最后，提升PRO报告质量对支持医患共同决策和卫生技术评估(health technology assessment, HTA)至关重要。

随着la/mUC治疗选择的日益丰富，PRO数据已成为评估治疗价值不可或缺的维度。本研究为标准化PRO评估、确保真正"测量患者所关注"提供了关键证据基础，将推动la/mUC治疗向更加患者中心化的方向发展。未来研究应整合数字化技术、开展长期随访，并加强国际合作，共同优化la/mUC患者的PRO测量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