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外供餐干预对低收入家庭学龄儿童食物安全影响的范畴综述：社会效益与营养质量的双重焦点

本刊推荐：为应对全球食物不安全(food insecurity)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关于校外时段（包括假期、早餐、课后）供餐干预对低收入家庭学龄儿童及其家庭影响的范畴综述(scoping review)。研究汇总了94篇文献，发现干预措施在改善家庭财务状况、减轻父母焦虑、提升儿童社会交往方面效果一致，但在促进健康饮食(healthy eating)和学业影响(academic impact)方面证据不一，并揭示了干预重点是在提供健康食物还是单纯解决饥饿问题上的分歧。该研究为HAF（Holiday Activities and Food programme）等项目的持续投资提供了证据支持，并指明了未来需关注学业成效、青少年参与度和教师视角的研究方向。

　　

当学校的铃声在假期或放学后响起，对于全球数百万低收入家庭的学龄儿童而言，可能意味着一天中可靠营养来源的中断。食物不安全（food insecurity）——即无法稳定获得安全、营养食品的状况——是一个严峻的全球性挑战。据估计，全球有超过1.5亿儿童无法获得必需膳食和营养服务，而新冠疫情、气候变化和地区冲突等因素更是加剧了这一危机，导致全球面临饥饿的人口自2019年以来增加了1.22亿。在学校学期内，诸如印度的免费校餐、英国的“普遍婴幼儿免费校餐”（UIFSM）等项目为许多儿童提供了支持。然而，学龄儿童一年中约有45%的时间处于非教学日，这使得校外时段，尤其是漫长的暑假，成为食物不安全风险显著增加的时期。家长们可能不得不减少餐次、牺牲其他基本开支，或选择更便宜但营养较差的食物来喂养孩子，这对儿童的正常生长发育、学习能力乃至社会情感发展都构成了潜在威胁。

为了解国际社会如何应对这一挑战，以及这些干预措施的实际效果如何，由Grace Podmore Baker领导的研究团队在《Journal of Nutritional Science》上发表了一篇范畴综述（scoping review）。这项研究旨在梳理现有文献，总结那些旨在为低收入家庭学龄儿童在校外时段提供食物的干预措施（主要包括假期俱乐部、早餐俱乐部和课后俱乐部）的主要产出，分析它们对儿童及其家庭的影响，并识别当前研究中的知识空白。这是首次尝试对该领域证据进行系统性概括的研究之一。

研究人员遵循了Arksey和O'Malley（2005）的框架以及系统综述和荟萃分析的首选报告项目范围审查扩展（PRISMA-ScR）指南。研究方案已在开放科学框架（Open Science Framework）注册。他们在2014年至2023年8月期间，系统检索了PsychInfo、教育资源信息中心（ERIC）、Medline和Scopus四个数据库，使用与食物不安全、校外干预、贫困和学龄儿童相关的布尔搜索词（Boolean search terms）。文献筛选和数据提取过程由第一作者独立完成，并随机抽取10%由独立评审员进行复核，以确保可靠性。最终，共有94篇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章被纳入分析，这些文章主要来自美国（51%）、英国（30%）和澳大利亚（7%），涵盖了约2,357,137名参与者，包括儿童、家长、学校工作人员和项目负责人。研究采用RE-AIM框架（Reach, Effectiveness, Adoption, Implementation, Maintenance）来组织和分析关于干预过程（如参与度、实施障碍）和结果（如健康饮食、学业、社会效益）的发现。

主要研究结果

健康饮食（Healthy Ea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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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俱乐部（Holiday Clubs, n=38）： 86%的研究评估了健康饮食影响。多数研究发现，与在家相比，俱乐部提供的食物更健康，儿童水果和蔬菜摄入量有所增加，并有机会尝试新食物。然而，有研究指出俱乐部提供的食物未能达到英国膳食指南（Eatwell Guide）推荐的每日五份果蔬标准，并且在干预重点是提供健康食品还是仅仅解决饥饿问题上存在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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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俱乐部（Breakfast Clubs, n=45）： 主要结果是减少了儿童上学前的饥饿感。教师们认为这是让儿童健康开始一天的重要资源。有证据表明校内早餐比家庭早餐更营养，但也有关於食品含糖脂量高、选项单一、以及儿童可能在家和学校吃“双份早餐”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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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后俱乐部（After-School Clubs, n=11）： 所有干预都旨在改善健康饮食。一些研究发现儿童蔬菜尝试意愿和健康零食摄入增加，脂肪和添加糖摄入减少。但也有研究未观察到改善，且一项观察性发现俱乐部提供的食物中高脂高糖物品比例较高，反映了“先喂饱”与“吃得好”之间的张力。

学业影响（Acade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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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假期俱乐部对学业影响的研究很少，且均为定性研究。家长认为俱乐部通过提供阅读、科学课程等 enrichment activities（ enrichment activities）有助于防止暑期学习退步（summer learning loss），但缺乏客观的学业成绩数据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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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早餐俱乐部，教师普遍认为其能提高学生的注意力和学习准备度，但基于客观数据的实证研究结果不一，有的显示对数学成绩有提升，有的则表明对学业成就分数影响很小或无影响。有证据表明早餐计划与学期出勤率的小幅提升相关。

社会效益（Soc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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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早餐和课后俱乐部均显示出显著的社会效益。儿童有机会在课外时间社交，结识新朋友，与不同年龄段同伴互动。部分俱乐部允许家长参与，这有助于家长之间建立联系，减少家庭的社会孤立感。证据一致表明，这三类干预在改善儿童和家庭社会福祉方面具有积极效果。

体育活动（Physical Activ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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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假期和课后俱乐部包含了体育活动。儿童和家长主观上感觉参与俱乐部增加了身体活动量，减少了久坐行为。但仅有少量研究提供了达到中高强度体育活动（MVPA）推荐量的定量数据。

营养教育（Nutritional Edu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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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俱乐部融入了营养教育成分，如食物准备、烹饪活动。儿童和父母报告称，通过参与活动，烹饪信心、食物知识和对健康膳食的认识有所提高。然而，效果并非一致，部分干预未观察到相关知识或态度的显著改善。

财务影响（Financ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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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最一致的积极成果之一。俱乐部免费或补贴性质，为家庭提供了食物和活动，显著减轻了父母的经济压力、食物开支焦虑和家庭预算负担。父母感到食物储备持续时间更长，尤其是在假期。证据表明俱乐部成功减轻了儿童的食物不安全状况，尽管对青少年效果较弱，部分原因可能与污名感（stigma）有关。

研究结论与讨论

本综述首次综合评估了校外时段食物干预对低收入地区学龄儿童及其家庭的影响。研究确定了假期俱乐部、早餐俱乐部和课后俱乐部三种主要干预类型。最一致的证据体现在干预带来的积极社会效益上。假期俱乐部在提升家庭营养教育方面表现出益处。然而，关于干预对健康饮食结果的影响，文献中存在显著差异，核心矛盾在于干预目标是促进健康饮食还是仅仅提供食物（无论其营养价值如何）。

综述指出了几个重要的知识空白和未来研究方向。首先，亟需探索这些干预，特别是假期俱乐部，对儿童学业成就（attainment）和学期出勤率的长期影响，需要利用二手数据进行深入分析。其次，青少年参与度明显低于年幼儿童，可能与同龄人压力有关，未来需关注针对青少年的社交或青年俱乐部的有效性。第三，教师作为干预实施的关键角色（位于布朗芬布伦纳生态系统理论的微观系统层面），其观点和经验需要更深入的捕捉，以优化项目交付。此外，所有纳入研究均来自高收入地区，缺乏对资源更有限的中低收入国家干预措施效果的了解。

尽管存在上述局限，本综述提供了收敛性证据，支持继续投资于改善低收入家庭学龄儿童校外时段食物安全的干预措施。这些俱乐部在缓解家庭财务压力、减少社会孤立、提供营养教育和促进社会互动方面显示出多重价值。为了最大化其效益，未来的干预应辅以严格的监测、评估和研究，特别是在提升所提供食物的营养质量、明确其对学业的影响以及有效吸引青少年参与方面，从而为政策制定和实践提供更坚实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