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性障碍中的关系记忆：学习轨迹与联想推理缺陷的新发现 中文标题 精神病性障碍关系记忆缺陷机制：学习轨迹异常与联想推理障碍的跨诊断研究

《Schizophrenia Bulletin》：Relational Memory in Psychosis: Learning Trajectories and Associative Inference

本研究针对精神病患者关系记忆受损这一核心认知缺陷，采用联想推理范式(AIP)对507名参与者(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244人、情感性精神病77人、健康对照186人)进行系统评估。研究发现精神病患者存在学习速度缓慢、学习上限降低和遗忘增加等特征性缺陷，且联想推理障碍在排除配对联想学习影响后仍然显著。该研究为理解精神病认知缺陷的神经机制提供了重要证据，对早期识别和干预具有重要临床意义。

　　

在精神疾病研究领域，认知功能障碍一直是学者们关注的焦点。特别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表现出的广泛性情景记忆损伤，已经成为影响患者社会功能恢复的主要障碍之一。传统研究多集中于单项记忆缺陷的探讨，而对关系记忆——即对经验中多个元素间关系的编码和提取能力——的研究相对不足。这种能够支持跨经验信息整合、促进基于先验知识进行新颖推理的高级认知功能，其损伤机制至今尚未完全阐明。

关系记忆缺陷不仅存在于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中，在首发患者和一级亲属中也有明显表现，提示这可能是一种与精神病相关的可遗传认知易感性标志。然而，几个关键问题仍有待解决：关系记忆缺陷是否反映了重复暴露中学习困难的特异性模式？联想推理缺陷能否用更一般的配对联想学习障碍来解释？这些缺陷是精神分裂症特有的还是也存在于其他精神病性障碍中？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范德比尔特大学医学中心的Ashhan Imamoglu教授团队在《Schizophrenia Bulletin》上发表了最新研究成果。研究人员采用认知神经科学治疗研究改善精神分裂症认知倡议(CNTRICS)推荐的联想推理范式(AIP)，开展了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精神病关系记忆研究。

研究团队招募了507名参与者，包括244名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患者(其中127名分裂样精神障碍、88名精神分裂症、29名分裂情感性障碍)、77名情感性精神病患者(74名伴精神病性特征的双相障碍、3名伴精神病性特征的重度抑郁症)以及186名健康对照。所有参与者完成了AIP测试，该范式包含训练和测试两个阶段。

训练阶段要求参与者学习重叠配对(A-B、B-C)和非重叠配对(D-E)，其中A-B和B-C组各完成四个学习-测试循环，D-E组仅完成一次。测试阶段则评估对直接学习配对和间接推理配对(A-C)的记忆表现。通过这种设计，研究人员能够精细区分不同层次的关系记忆功能。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使用结构化临床访谈(SCID)进行诊断评估，采用韦氏成人阅读测验(WTAR)评估病前智商，使用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PANSS)评估症状严重程度，通过E-Prime软件实施联想推理范式，采用混合效应模型和逻辑生长曲线分析学习轨迹，通过比较最终训练区块与测试区块表现计算遗忘率。

训练准确性模式

A-B训练准确性模式显示，所有三组参与者随着训练进行准确性均有所提高(区块主效应，χ2(3)=1978.33，p<0.001)，最大的改进发生在区块1和2之间。健康对照参与者表现最佳，情感性精神病患者次之，精神分裂症患者表现最差(诊断类型主效应，χ2(2)=122.41，p<0.001)。虽然所有组在区块3时均达到平台期，但精神分裂症患者在显著较低的准确性水平上达到平台(区块×诊断类型交互作用，χ2(6)=27.98，p<0.001)。

生长曲线分析进一步揭示，健康对照参与者表现出最高的渐近准确性(渐近线=0.99)和最快的学习速率(k=1.83)，情感性精神病患者居中(渐近线=0.96；k=1.02)，而精神分裂症患者显示最低的渐近准确性(渐近线=0.90)和较慢的学习速率(k=1.16)。

B-C训练准确性模式呈现类似趋势，所有组在B-C关联学习上均有改善(区块主效应，χ2(3)=1412.10，p<0.001)。健康对照参与者和情感性精神病患者在区块3时接近学习平台期，而精神分裂症患者直到区块4仍显示小幅但显著的改善。健康对照参与者准确性最高，情感性精神病患者次之，精神分裂症患者最差(诊断类型主效应，χ2(2)=152.84，p<0.001)。

遗忘率

研究人员通过比较最终训练区块和后续测试区块的表现来考察遗忘率。参与者对A-B配对的遗忘大于B-C配对(配对类型主效应，χ2(1)=100.80，p<0.001)，这与A-B配对先学习的事实一致。精神分裂症和情感性精神病患者比健康对照参与者显示更大的遗忘(诊断主效应，χ2(2)=75.20，p<0.001)，这种差异的程度取决于配对类型(诊断×配对类型交互作用，χ2(2)=15.66，p<0.001)。

针对A-B配对，两个临床组都比健康对照参与者显示更大遗忘，但彼此间无差异。对于B-C配对，精神分裂症患者比健康对照遗忘更多，但两组与情感性精神病组均无差异。

为排除初始学习差异对遗忘率的影响，研究人员进行了二次分析，仅关注最终训练区块中正确回忆的配对。这一更严格的遗忘测量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遗忘最多，情感性精神病组居中，健康对照遗忘最少，表明精神病患者确实存在真实的存储缺陷。

测试准确性模式

所有三组均显示推理记忆效应，即对推理性A-C配对的准确性高于非推理性D-E配对(配对类型主效应，χ2(1)=164.32，p<0.001)。准确性因诊断而异(诊断类型主效应，χ2(2)=188.13，p<0.001)，且诊断对准确性的影响因配对类型而异(配对类型×诊断类型交互作用，χ2(2)=29.20，p<0.001)。

对于A-C配对，精神分裂症患者表现差于情感性精神病患者，后者又差于健康对照。对于D-E配对，两个临床组均差于健康对照，但彼此间无差异。

为检验联想推理缺陷是否超越直接学习关联的缺陷，研究人员计算了A-C准确性的替代测量(AC_alt)，仅包括参与者在最终训练区块中成功回忆相应A-B和B-C配对的试验。即使控制配对联想学习，精神分裂症患者仍显示显著的推理缺陷，表明存在特定的联想推理障碍。

症状严重程度的相关性

精神病症状严重程度与记忆表现存在显著关联。较高的阴性症状严重程度与所有配对类型的较低准确性相关，而较高的阳性症状仅与B-C和A-C配对的较低准确性相关。即使调整症状严重程度后，精神分裂症与情感性精神病组间的差异模式仍然保持不变。

本研究通过联想推理范式系统揭示了精神病患者关系记忆缺陷的多维特征。研究结果表明，精神病患者表现出从训练最初阶段就开始并持续存在的学习障碍，以及显著的遗忘增加。特别重要的是，即使控制配对联想学习缺陷后，联想推理障碍仍然显著，提示存在特定的信息整合缺陷。

这些发现对理解精神病认知神经机制具有重要启示。先前研究表明，直接项目间关联的形成和提取主要依赖海马体，而联想推理则涉及更广泛的网络，包括腹内侧前额叶皮层(vmPFC)。精神分裂症中 established 的海马体和前额叶体积减少可能 differentially 预测这两种记忆类型的表现。

研究的局限性包括未评估情感症状的影响、未考察其他认知域(如工作记忆和处理速度)的交互作用，以及固定学习顺序可能带来的前摄干扰和倒摄干扰效应。

总之，该研究为理解精神病关系记忆缺陷提供了全面特征描述，揭示了学习获得和记忆保持的多方面障碍。关系记忆在适应新情境和指导未来行为中的核心作用表明，这些缺陷可能 contribute to 更广泛的适应功能困难。针对关系记忆的干预措施可能有助于缓解这些认知挑战，改善精神病患者的功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