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早期海洋职业人士的挑战：基于MSEAS会议的多维度分析与对策研究

《ICES Journal of Marine Science》：Identifying and addressing the challenges of early-career ocean professionals during the MSEAS conference

本文聚焦早期海洋职业人士(ECOPs)在跨学科研究、科学政策衔接及国际合作中面临的挑战。通过MSEAS研讨会对话国际组织专家，揭示了结构性障碍并提出实践路径，为培育包容性海洋科学共同体提供战略洞见。研究强调ECOPs需明确职业目标、突破舒适区，同时国际组织需完善支持体系。

　　

海洋相关研究正经历深刻变革。面对复杂多变的社会挑战，研究人员正从线性的学科导向转向更综合的系统性方法。在这片蔚蓝的疆域中，早期海洋职业人士(ECOPs)——那些自我认同处于职业初期、拥有不超过10年海洋领域专业经验的新生力量——努力在快速演变的科研 landscape 中寻找方向。他们面临着多重挑战：工作不稳定、资金有限、技术革新加速，以及日益增长的跨学科合作需求。更严峻的是，他们被期待超越自身专业领域，拓展角色与专长。如今的ECOPs必须兼具认知与方法论的灵活性，既要追求科学严谨性，又要满足社会期望，在政策与倡导驱动的语境中为决策提供信息。

为深入探究ECOPs在当代海洋科学中发展贡献与事业所面临的关键挑战，Hélene Buchholzer等研究人员借助2024年“海洋社会生态系统：导航全球海洋环境变化”(MSEAS)研讨会这一独特平台，组织了一场汇聚ECOPs与国际组织资深研究人员的对话工作坊。该研讨会由北太平洋海洋科学组织(PICES)和国际海洋勘探理事会(ICES)共同组织，重点关注整合知识以支持海洋社会生态系统的管理。工作坊旨在从国际组织和ECOPs自身视角，探索和理解海洋科学早期职业研究中的复杂互联问题及其解决途径，从而识别关键主题，并讨论受邀资深专家提供的见解，最终形成应对这些挑战的反思性共享知识。

工作坊的筹备与组织经过精心设计。选择MSEAS研讨会作为举办地主要基于两个原因：首先，该研讨会独特地汇聚了专注于海洋社会生态系统框架内应用科学的研究人员，这一概念正处于海洋研究的前沿；其次，此前研讨会曾举办过类似活动，为评估2016年至2024年间ECOP群体所提问题的演变提供了机会。工作坊小组由代表五个国际组织和进程（ICES、PICES、IPBES、IPOS、FAO）的五位专家组成，他们均来自全球北方国家，具有经济学和生物学背景，并在其组织中担任领导职务，以确保能提供对其活动、经验和职业轨迹的深刻见解。会前，通过在线问卷征集ECOPs希望讨论的问题，并据此构建讨论主题框架，确保每个广泛主题获得等效的讨论时间。

参与工作坊的45名ECOPs来自超过22个国家，其中15%来自全球南方。性别分布为67%女性，31%男性，2%为非二元性别。平均年龄为33±6.8岁。40%为博士研究生，29%为博士后研究员，其余31%为研究员、顾问或其他角色。近半数参与者(49%)来自生物科学背景，35%来自社会科学，5%来自经济学，2%来自工程学，9%来自其他学科。所有参与者的研究领域均与海洋科学相关，涉及“渔业”、“蓝色经济”、“海洋保护区”、“保护”和“参与式/共同管理方法”等不同领域。值得注意的是，93%的参与者报告曾参与跨学科项目，63%已参与过由ICES和PICES等协调的国际组织或进程的工作。

工作坊成果：ECOPs提出的关键挑战

基于会前提交的问题，工作坊识别出三个关键主题：

1. 1.1.
   跨学科性：涉及如何启动、促进和宣传跨学科研究的问题。
2. 2.2.
   科学到政策：参与者提出关于研究人员在回答政策问题中的作用，以及ECOPs如何影响政治决策的问题。
3. 3.3.
   国际合作：此主题下的问题聚焦于参与国际进程，包括研究人员扮演的角色，以及促进全球南方与全球北方之间研究合作的方式。

工作坊讨论的主要见解

主题1：海洋科学中的跨学科研究

近期努力集中在加强对从事跨学科研究的科学家的支持，这是由应对当代海洋政策问题中生态、经济、社会和制度维度复杂相互作用的研究需求所驱动的。尽管跨学科研究益处良多，但ECOPs在成功进行跨学科工作时面临显著障碍。学术界的结构特点，如领域特定的资金申请、学科特定的方法和工具（常转化为学科行话），以及短期合同（这削弱了长期合作），都对ECOPs参与跨学科合作构成挑战。被期望成为“万事通”并做超越“纯粹”科学的工作，可能加剧研究人员，尤其是ECOPs所面临的问题，如“冒名顶替综合症”、倦怠和其他心理健康问题。

尽管存在交易成本，跨学科研究现已被视为应对当前海洋治理挑战最合适的方法。对专家而言，跨学科工作使研究人员能够通过多重视角看待单一问题，这不仅提升了成果的科学质量，也拓宽了其社会相关性。例如，Frusher等人的研究利用跨学科研究构建了稳健的综合适应框架，并通过易于理解的成果提高当地社区的认识，共同构建了对挑战及可能前进路径的更广泛共享理解。

为应对一些结构性障碍，相关组织已开始促进跨学科能力建设。例如，ICES在2023年为ECOPs举办了关于跨学科方法论的研讨会。PICES支持与海洋研究相关的ECOPs暑期学校。FAO开发了一系列开放获取的大型开放式网络课程(MOOCs)，涵盖生态系统方法渔业、性别平等和韧性等主题，使传统渔业科学之外的研究人员也能获取。同时，IPOS通过参与联合国海洋十年ECOP计划，支持由ECOPs共同领导的、连接海洋生物学、海洋治理和气候正义的跨学科区域项目。

专家们根据自身经验，为从事跨学科工作的ECOPs分享了实用建议。核心建议是在研究过程早期组建跨学科团队。这种方法能培养所有学科研究人员之间的相互理解、信任和平等参与。跨学科研究的成功不在于按学科划分任务，而在于研究人员从始至终（无论是字面上还是象征上）进行协作。这确保了共同所有权，并产生更具整合性、更稳健的成果。

主题2：海洋科学到政策

驾驭科学与政策的接口已成为ECOPs的核心挑战。在工作坊中，ECOPs认识到参与政策过程的日益紧迫性，提出了关于研究人员在政策制定与实施中角色的根本性问题。尽管学术与政策领域之间历史性的分歧依然存在，但在对更具可操作性和政策相关性研究的压力下，界限开始消融。然而，在这两个不同范式、期望和时间表的领域之间建立富有成效的联系仍然复杂。

因此，研究人员现在被期望进行调整，不仅是在分析方法上，还包括他们如何向学术以外的受众传达和应用其发现。尽管如此，许多人在尝试以引起政策行动者共鸣的形式传达复杂、技术性结果时，面临制度和实践障碍。科学培训通常优先考虑深度和方法论严谨性，而政策制定则依赖于清晰、简洁和可操作的内容。因此，许多研究人员缺乏有意义地参与政策对话所需的资源、激励或准备。

此外，学术奖励系统继续优先考虑遵守学科规范的同行评议文章的发表，强化了主导研究和评估的“不发表就灭亡”文化。因此，诸如利益相关者参与和政策外联等宝贵贡献在正式的职业评估框架中常常被边缘化。

这一关切在工作坊讨论中得到呼应，一位参与者强调一些机构在招聘时开始重视更广泛的能力，特别是那些与科学传播、跨部门合作和公众参与相关的能力。专家指出，相关机构正日益为ECOPs配备在科学与政策接口处运作所需的技能。例如，IPBES通过网络研讨会让ECOPs接触完整的科学政策周期。ICES将ECOPs整合到能够产生咨询报告的工作组中。IPOS通过ECOP计划促进年轻专业人士在UNOC3等国际会议期间参与国家科学政策。

最后，演讲者敦促ECOPs尽早反思其长期职业抱负。澄清希望进入的角色或部门类型，有助于构建职业选择，并避免将时间投入到在特定路径中可能不被认可的活动上。对于那些渴望在科学政策接口工作的人，投资于沟通技能和考虑多语言培训可以提供战略优势。此类能力不仅增强了影响政策过程的能力，也为跨学科和国际环境提供了更广阔的机会。

主题3：海洋科学中的国际合作

ECOPs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聚焦于科学合作在海洋研究领域的关键作用。合作工作和对国际科学网络的积极参与被描述为个人职业发展和集体知识进步的关键因素。与同行建立联系、参与跨学科项目以及为共享研究目标做出贡献，不仅能促进创新，还能提高早期职业研究人员的可见度和专业融合度。然而，ECOPs也强调，获得这些机会的机会远非平等。许多年轻研究人员，特别是那些在全球南方或面临经济不稳定的人，在参与国际活动或工作组时遇到显著障碍。与差旅、时间投入、无偿贡献或雇主不认可的贡献相关的成本，甚至可能使其无法实现。ECOPs将这一问题提请专家注意，强调需要可持续和公平的支持结构。

各机构日益通过创造增强ECOPs国际合作和可见度的机会来承认这些问题。ICES主办早期职业科学家会议。PICES和ICES通过有限的ECOPs差旅补助支持参与全球会议。FAO的实习计划将ECOPs置于多元文化团队中。同时，IPBES的研究金计划为ECOPs参与IPBES评估提供了机会。

专家们鼓励ECOPs扩展其网络，进行国际合作，并寻求资深科学家的指导。他们强调了参加会议、研讨会和专题讨论会的价值，即使令人畏惧，也能获得曝光度和专业知识。他们建议通过识别ECOPs日常研究与工作组目标之间的重叠领域，将国际工作组活动整合到常规工作时间内。专家们强调了ECOPs在这些小组中的关键作用，因为他们以奉献精神、创新想法和热情推动学术研究向前发展。他们建议ECOPs识别什么能激励自己，并遵循能带来最大满足感的道路。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从事海洋社会生态系统研究的ECOPs所面临的挑战，以及国际组织为应对这些挑战所采取的措施。工作坊中提出的问题与文献中先前识别的问题相呼应，证实了一些结构性障碍的持续性。例如，与跨学科性相关的紧张关系已在先前MSEAS会议版本和其他研究中被强调。同样，围绕实施有效的科学政策联系和获取合作科学倡议的挑战，继续塑造着海洋相关领域早期职业研究人员的职业轨迹。跨学科性、科学政策整合和合作研究并非海洋社会生态系统研究所独有，它们是环境科学多个领域共同关注的问题。更广泛地看，这些挑战似乎是学术界内部更深层次变革的症状。ECOPs日益增加的不稳定性、永久职位的稀缺、跨学科项目资金获取的困难以及同行间日益激烈的竞争，共同促成了一个可能令人疲惫和沮丧的职业环境。

关于组织和进程参与应对ECOPs面临的挑战，结果表明ICES、PICES、IPBES、IPOS和FAO充分意识到并正在采取积极措施。这些措施包括开发专门的培训计划、会议、资助计划、奖项、实习和指导机会，旨在更好地支持ECOPs的职业发展轨迹。此类举措反映了对培养下一代海洋专业人员的明确承诺。

ECOPs与专家之间的交流促成了若干具体建议的识别，这些建议在工作坊参与者中普遍共享，并与其他研究结果一致。一个关键建议是尽早明确职业目标，以便在决策中保持一致，并更好地驾驭不确定性。这种战略姿态有助于ECOPs在竞争性需求和期望中保持方向。

除了这些建议，工作坊中一个特别反复出现的信息是走出学科和职业舒适区的价值。鼓励ECOPs参与国际合作，扩展网络，并在符合其职业目标时参与跨学科和超学科倡议。特别是，参与国际工作组被视为获得经验、可见度并为科学进步做出有意义贡献的机会。然而，这种参与需要一定程度的个人投入，以及将这些承诺与正式职责协同管理的能力。如果采取战略性方法，这些合作动力能显著支持ECOPs的职业发展。

本研究的一个局限性在于参与者和专家的构成。代表性对于准确捕捉ECOPs面临的挑战至关重要，因为参与者和专家的背景、经验和价值观不可避免地影响了问题的提出和回答的构建。参加工作的ECOPs主要来自全球北方，这可以解释为会议主要由ICES和PICES组织，而这两个组织主要关注北方国家的研究。全球南方ECOPs的有限参与可能导致不同的观点被忽略，以及那些社区特有的问题被忽视，特别是考虑到不同的优先事项和限制条件。未来的研究若包含更具地理和人口代表性的ECOPs和专家样本，将提供对全球海洋社会生态科学挑战更广泛的理解。

总之，MSEAS 2024工作坊揭示了ECOPs面临的三个关键挑战：跨学科性、科学政策参与和科学合作。讨论反映了国际海洋科学组织对早期职业研究人员所遇障碍的日益认识，同时也指出了阻碍其充分整合的结构性限制依然存在。尽管提出了具体的行动途径，但其成功也取决于ECOPs战略性驾驭其职业环境、使其承诺与抱负保持一致的能力。加强个人和制度动力对于培育一个更具包容性、可持续和协作的海洋科学共同体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