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经济初创企业通过提升小众创新来推动可持续性转型

《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and Societal Transitions》：Upscaling niche innovations by circular start-ups for sustainability transitions

循环初创企业通过业务模型设计空间中的赋能策略促进可持续转型。研究30家拉美CSUs，发现其采用适应与合规（如标准化、翻译政策）和拉伸与转型（如网络重构、技术革新）两种策略，在稳定与颠覆力量交织中推动模式扩散。全球南方视角揭示模仿（适应策略）、集体参与（调整策略）、路径融合（更新策略）和解放动态（替代策略）的四种升级实践，强调情境敏感性对转型的影响。

　　在当今全球面临诸多环境和社会挑战的背景下，企业创新，尤其是与循环经济（Circular Economy, CE）相关的创新，正逐渐成为推动可持续性转型的关键力量。然而，尽管研究已经认识到初创企业在引入特定创新方面的重要作用，它们如何通过扩大规模来促进可持续性转型，仍是一个未被充分理论化的问题。本文旨在深入探讨这一现象，特别是聚焦于拉丁美洲的30家循环型初创企业（Circular Start-ups, CSUs）如何在商业模型设计空间（Business Model Design Space, BMDS）内进行创新扩散，并推动社会技术系统的可持续性转型。通过结合循环经济和可持续性转型的相关文献，我们借助“小生境赋能”、“多层级视角”（Multi-Level Perspective, MLP）以及“商业模型设计空间”等理论框架，对这些CSUs的扩展策略进行了多案例研究。研究揭示了两种主要的赋能策略：一种是“适应与符合”（fit-and-conform），通过“调整与优化”（adapt-and-comply）和“调整与改进”（adjust-and-refine）等实践实现；另一种是“挑战与重塑”（stretch-and-transform），通过“更新与重构”（renew-and-reconfigure）和“替换与变革”（alter-and-replace）等策略实现。这些策略不仅体现了CSUs在商业模型创新中的作用，也展示了它们如何与社会技术系统的不同层级相互作用，从而推动可持续性转型。

本文的理论背景建立在对可持续性转型、CSUs及其在BMDS中的作用的理解之上。可持续性转型是指社会从不可持续的社会技术系统向更加可持续的生产与消费模式转变的过程，涉及文化、市场和基础设施等多个维度的深度变革。这种转变需要系统性的调整，不仅限于技术层面，还包括组织、制度和认知层面的重塑。在这一框架下，商业模型被视为推动这种系统性转变的重要杠杆。它们不仅能够创造、交付和获取价值，还能作为促进和扩散可持续性转型的工具。然而，当前关于CSUs如何在BMDS中扩展其商业模式的研究仍显不足，尤其是在如何与制度环境互动以加速可持续性转型方面。此外，由于拉丁美洲地区在经济、治理和制度上的特殊性，其可持续性转型的动态过程与全球北半球存在显著差异，这也使得本研究具有独特的重要性。

为了深入理解CSUs如何通过BMDS扩展其商业模式，本文采用了基于解释的多案例研究方法。这一方法适用于分析可持续性转型与商业模式之间的复杂关系，因为它能够提供丰富的上下文信息，这对于研究社会技术系统的变革至关重要。研究对象涵盖了拉丁美洲六个国家的30家CSUs，包括哥伦比亚、智利、阿根廷、秘鲁、乌拉圭和巴拉圭。这些CSUs在不同行业和领域开展工作，涉及从生态清洁产品制造到生物技术、教育和农业等多个方面。通过访谈创业公司创始人、CEO和管理层，我们收集了关于其商业模式创新和可持续性转型实践的详细信息。此外，我们还整合了其他数据来源，如公司网站、播客、报告、新闻和社交媒体内容，以增强研究的可靠性和全面性。

研究采用了一种基于归纳和演绎的分析方法，即“归纳主题分析”（abductive thematic analysis），这是一种在理论与经验数据之间不断迭代的过程，旨在理解现有理论，而不是创造新的理论。这一方法包括三个阶段：开放编码、轴向编码和选择性编码。开放编码阶段，我们通过访谈记录中的引述，提取了关于CSUs在BMDS中的商业模式创新信息。轴向编码阶段，我们通过结合理论和数据，形成了更高级别的概念和分类。选择性编码阶段，则是对这些概念进行整合，以形成更广泛的理论框架，解释CSUs如何在BMDS中扩展其商业模式并促进可持续性转型。

研究结果表明，CSUs在BMDS中的扩展策略可以分为两种主要类型：适应与符合（fit-and-conform）和挑战与重塑（stretch-and-transform）。适应与符合策略主要通过“调整与优化”和“调整与改进”两种方式实现。前者关注CSUs如何与现有的政策和法规保持一致，从而确保其商业模式在可持续性制度框架内运作。后者则强调CSUs如何通过与行业实践的协同，促进资源的循环利用和效率提升。挑战与重塑策略则通过“更新与重构”和“替换与变革”两种方式展开。前者旨在通过社会网络构建、消费模式重塑、文化价值复兴和政策调整，推动更深层次的制度变革。后者则关注技术加速、现代性提升和传统实践的转变，从而实现对现有制度结构的替代。

在拉丁美洲的背景下，这些扩展策略表现出显著的本地化特征。首先，适应与符合策略往往受到模仿（mimicry）的影响，即CSUs借鉴全球北半球或其他南方国家的模式，以适应本地市场和制度环境。其次，调整与改进策略强调集体参与，即CSUs通过与行业内部的协作，填补制度与实践之间的空白。第三，更新与重构策略则展示了CSUs如何将本地知识、价值观和生态系统融入可持续性转型过程中，形成独特的混合型路径。最后，替换与变革策略则通过加速、现代性和替代，减少了对全球北半球技术和知识的依赖，推动了社会的自主性和创新性。

研究还揭示了稳定性和颠覆性力量在CSUs扩展策略中的作用。稳定力量通常与适应与符合策略相关，它们通过标准化、同质化和政策适应，为可持续性转型提供连续性和渐进性。而颠覆力量则与挑战与重塑策略相联系，它们通过推动制度结构的深刻变革，为可持续性转型创造新的路径。这两种力量在可持续性转型过程中相辅相成，共同作用于社会技术系统的不同维度，如政策、行业、市场、文化和科学与技术。这种力量的相互作用不仅影响了CSUs的扩展方式，也决定了它们在可持续性转型中的角色和影响力。

此外，本文还强调了从全球南方视角理解CSUs扩展策略的重要性。全球南方的制度环境、市场条件和社会文化背景，与全球北方存在显著差异。例如，全球南方国家往往面临制度薄弱、政策执行不力、基础设施不足和经济不稳定性等问题，这些因素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CSUs的扩展能力。然而，这些挑战同时也为CSUs提供了独特的机遇，使其能够通过创新和适应，推动可持续性转型。因此，本文提出的“情境敏感赋能”概念，为理解全球南方的CSUs扩展策略提供了新的视角，强调了商业模式必须与本地条件相结合，才能实现有效的可持续性转型。

最后，本文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理论上，它扩展了对小生境赋能的理解，揭示了不同商业模式如何在BMDS中运作，并对制度环境产生影响。实践上，它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关于如何支持循环型初创企业的建议，例如通过制定符合本地需求的政策，提供财政支持和孵化平台，以促进循环型商业模式的扩散。同时，研究也指出了一些局限性，如样本的地域局限性和研究方法的局限性，这些为未来的研究提供了方向，例如进行更细致的国家比较研究，或探索更系统的制度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