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概念化城市食物系统中的循环性：一项范围性综述

《Global Food Security》：Conceptualizing circularity in urban food systems: A scoping review

循环城市食品系统（CUFS）的研究趋势、地理分布及学科背景。89篇文献分析显示，研究多聚焦环境与技术层面，尤其是全球北部的城市农业和废物再利用，对中游环节（加工、分销等）关注不足，全球南方研究显著缺乏。尽管CUFS可提升资源效率、经济收益及系统韧性，但健康风险、治理挑战和物流问题尚未充分探讨。需加强跨学科合作，平衡各环节及地理分布，以实现可持续发展潜力。

　　在当今全球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的背景下，城市食品系统的可持续性已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重要议题。为了应对这一挑战，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开始关注“循环城市食品系统”（Circular Urban Food Systems, CUFS）这一概念，认为它可能为改善资源利用效率、减少浪费以及提升整体食品系统的韧性提供新的思路。然而，尽管CUFS在理论和实践层面展现出一定的潜力，其研究仍存在诸多局限性，特别是在概念界定、地理分布和研究范围等方面。本文旨在通过一项系统性文献综述，分析当前CUFS研究的现状，揭示其研究趋势、地理重心、学科背景以及潜在的益处与风险，并探讨未来研究应如何弥补这些不足。

### 一、研究背景与现状

现代城市正面临一系列复杂的挑战，包括人口增长、资源紧张、环境污染以及食品供应的不确定性。在这样的背景下，推动城市食品系统向更加循环的方向发展被视为一种有前景的解决方案。循环城市食品系统的核心理念是通过减少浪费、重新利用资源和构建闭环流程，实现食品生产与消费过程中的资源高效利用。这一概念不仅关注生产环节，还涉及整个食品价值链，包括加工、运输、零售和消费等中间环节。然而，当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农业生产和废弃物再利用等前端和末端环节，对中间环节的关注明显不足，这成为CUFS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盲点。

此外，CUFS研究在地理分布上也存在明显的不均衡。大部分研究集中于欧洲等发达国家，而针对全球南方国家的研究相对较少。全球南方国家的食品系统通常更加复杂和多样化，包含了传统、新兴和现代化的特征。然而，由于这些地区的研究资源有限，以及学术界和政策制定者对城市食品系统的关注度较低，相关研究未能充分反映这些地区的真实需求和发展路径。这种地理上的不均衡可能进一步加剧全球南北之间的差距，使CUFS的研究成果难以有效推广和应用。

在学科背景方面，CUFS的研究主要由自然科学领域的学者主导，尤其是工程、环境科学和农业科学。相比之下，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则较为有限，仅有不到20%的文章由经济学家或社会学家撰写。这种学科上的偏向性导致CUFS研究更多地聚焦于技术和环境层面，而忽视了社会、经济和治理等关键因素。由于缺乏跨学科的整合，CUFS的概念在不同研究者之间呈现出较大的差异性，这使得其在政策制定和实践应用中缺乏统一性和可操作性。

###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本次文献综述采用了PRISMA-ScR（Preferred Reporting Items for Systematic Reviews and Meta-Analyses—Extension for Scoping Reviews）指南，以确保研究过程的系统性和科学性。研究团队在2023年5月通过SCOPUS、Web of Science、ProQuest和Google Scholar等数据库，使用“circular economy”与“urban food system”、“bioeconomy”与“urban food system”、“circular bioeconomy”与“urban food system”以及“circular urban food system”等关键词，识别出292篇相关文章。随后，研究团队根据语言和发表时间筛选出符合条件的89篇文章，这些文章均以英文撰写，并发表于2017年至2023年之间。

为了进一步筛选出与CUFS直接相关的研究，研究团队对每篇文章的摘要进行了仔细审阅，并剔除了那些主要关注城市固体废弃物管理，而非食品废弃物或食品系统中间环节的文献。最终纳入研究的89篇文章涵盖了多种研究方法，包括实证研究、案例研究、综述和概念模型。其中，超过一半的文章提供了实证数据，通过定量评估探讨了CUFS在特定城市环境中的可行性。另一部分文章则通过案例研究的方式，分析了不同城市在实施CUFS过程中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

在数据处理方面，研究团队提取了每篇文章的作者信息、标题、发表类型、发表日期以及研究领域的相关信息。随后，对文章内容进行了归纳和分类，重点关注CUFS在食品价值链中的应用范围、潜在的益处与风险，以及这些研究在不同地理区域和学科背景下的差异性。通过这种系统性的分析，研究团队能够更全面地了解CUFS的研究现状，并识别出当前研究中尚未充分探讨的领域。

### 三、研究发现与分析

#### 1. 食品价值链中的研究焦点

当前CUFS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食品生产环节和废弃物再利用，而对于食品系统中间环节（如加工、运输、零售和消费）的关注明显不足。这种研究偏重可能源于这些中间环节的复杂性和多变性，使得研究者在数据收集和分析上面临更大的挑战。然而，这些中间环节在食品系统的整体运作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涉及资源分配、价格形成、营养均衡和劳动力市场等多个方面。因此，忽视这些环节的研究可能会导致对CUFS的全面理解出现偏差。

在食品生产环节，研究者主要关注新型农业技术，如水培、气雾培和垂直农场等。这些技术通常被认为是实现食品系统循环性的关键手段，能够减少资源消耗并提高生产效率。然而，这些研究往往局限于特定作物的生产，而非整体城市食品系统的循环性。此外，对于蛋白质类食品（如替代蛋白、动物蛋白和豆类）的循环性研究较少，这可能是因为相关技术尚未成熟，或者研究者对这些领域的关注度不够。

在废弃物再利用方面，研究者普遍关注如何将食品废弃物转化为有价值的资源，如堆肥、生物能源和动物饲料。这些研究通常强调废弃物的处理技术和再利用路径，但较少涉及废弃物的来源、收集和管理等关键问题。此外，废弃物再利用的研究往往集中在技术层面，而对社会和经济因素的关注不足，这可能限制了其在实际应用中的可行性。

#### 2. 地理分布与研究重点

CUFS的研究在地理分布上存在明显的不均衡。欧洲国家占据了全球北方研究的大部分，而全球南方的研究则相对较少。这种地理分布的差异可能与全球南北在研究资源、政策支持和学术关注度等方面的不同有关。全球北方国家的食品系统通常较为工业化和集中化，因此更容易引入先进的技术和管理模式。而全球南方国家的食品系统则更加多样化，受到传统农业、市场结构和政策环境的影响较大。

尽管全球南方的研究数量较少，但它们在研究重点上呈现出一定的独特性。例如，一些研究强调如何通过废弃物再利用改善食品系统的可持续性，尤其是在资源有限的背景下。这些研究通常关注如何在不增加资源投入的情况下，提高食品系统的效率和产出。然而，由于研究数量较少，这些成果未能广泛传播和应用，导致全球南方在CUFS领域的研究进展缓慢。

#### 3. 潜在益处与风险

CUFS研究中提到的潜在益处主要包括环境、经济和社会三个方面。环境方面的益处主要体现在资源效率的提升、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改善土地利用和水资源管理等方面。这些益处通常通过技术手段实现，如使用食品废弃物作为肥料或生物能源，或者通过改进食品生产流程来减少资源浪费。然而，这些益处的实现往往依赖于特定的技术条件和政策支持，因此其推广和应用仍面临一定的挑战。

经济方面的益处主要涉及如何通过循环性实践提高食品系统的经济效益，如创造就业机会、促进市场发展和提高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平。然而，这些益处的研究往往集中在发达国家，而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影响分析较少。此外，一些研究指出，循环性实践可能对食品系统的市场结构产生影响，例如通过改变消费者行为和需求，影响食品的生产和销售模式。

社会方面的益处主要体现在食品安全和营养改善上。然而，这些益处的研究在整体上较为薄弱，尤其是在全球南方国家。一些学者认为，这可能与学术界和政策制定者对农村食品安全的关注度较高有关，而对城市食品系统的社会影响研究较少。此外，循环性实践可能对食品系统的公平性产生影响，例如通过减少食品浪费来提高食品的可及性，但同时也可能加剧某些社会群体的不平等，如低收入群体可能难以获得高质量的食品。

潜在的风险主要包括健康与安全、治理和物流三个方面。健康与安全风险主要涉及食品废弃物和废水在农业中的再利用，可能带来微污染物、病原体和重金属等危害。这些风险通常在技术层面被提及，但缺乏系统性的分析和应对措施。治理风险则涉及政策制定和执行中的不协调，例如不同层级政府之间的目标和资源分配差异，可能导致循环性实践的推进受到阻碍。物流风险则与城市基础设施的不足有关，例如废弃物收集和处理的效率低下，或者某些技术无法与现有的城市系统兼容。

### 四、讨论与启示

本次研究发现，CUFS的研究虽然在理论和实践层面展现出一定的潜力，但在概念界定、地理分布和研究范围等方面仍存在明显的不足。首先，CUFS的核心概念尚未形成统一的定义，导致研究者在理解和应用这一概念时存在较大的差异。其次，研究的地理分布不均衡，全球北方国家的研究占据主导地位，而全球南方国家的研究相对较少，这可能限制了CUFS在全球范围内的推广和应用。此外，研究范围的局限性使得CUFS的中间环节（如加工、运输、零售和消费）被忽视，这可能影响对食品系统整体运作的理解。

这些发现对未来的CUFS研究提出了重要的启示。首先，需要加强概念的界定和整合，以确保研究的统一性和可操作性。其次，应增加对全球南方国家的研究，以更好地理解不同地区的食品系统特点和需求。此外，研究者应更加关注食品系统的中间环节，以全面评估循环性实践对整个食品系统的影响。最后，还需要加强跨学科的研究，将社会科学、经济学和治理学等领域的视角纳入CUFS的研究框架，以促进更加全面和可持续的食品系统转型。

### 五、结论

综上所述，循环城市食品系统作为一种可持续发展的路径，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然而，当前的研究仍存在诸多不足，包括概念界定不清晰、地理分布不均衡以及研究范围的局限性。为了推动CUFS的进一步发展，研究者需要在这些方面进行改进，以确保其在不同城市环境中的适用性和有效性。同时，政策制定者和实践者也应关注CUFS的潜在风险，并采取相应的措施加以应对。只有通过更加系统和全面的研究，CUFS才能真正成为实现可持续城市食品系统的有效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