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语版积极与消极情绪量表（PANAS）在大学生群体中的心理测量学特性验证

《BMC Psychology》：The Positive and Negative Affect Schedule (PANAS): psychometric properties of a Mongolian version in university students

本研究针对蒙古国缺乏标准化情绪评估工具的问题，开发并验证了蒙古语版积极与消极情绪量表（PANAS）。研究人员对480名大学生进行测试，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EFA）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证实量表具有与原量表一致的双因子结构（CFI=0.905，RMSEA=0.066），内部一致性信度（Cronbach's α=0.788）和重测信度（ICC=0.806-0.831）良好。该研究为蒙古国情绪健康研究提供了首个经过心理测量学验证的评估工具，对促进跨文化心理学研究和心理健康干预具有重要意义。

　　

情绪是人类体验的核心要素，它不仅塑造我们的认知和行为方式，更深刻影响着整体心理健康。在心理学研究领域，沃森（Watson）等人提出的双因子模型将情绪体验划分为积极情绪（PA）和消极情绪（NA）两个基本维度，而基于此理论框架开发的积极与消极情绪量表（PANAS）已成为全球范围内最广泛使用的情绪评估工具之一。然而，情绪的表达和感知深受文化背景的影响，直接翻译的心理学量表可能无法准确捕捉特定文化背景下的情绪建构，这使得针对不同文化群体的心理测量学验证变得至关重要。

在蒙古国，大学生群体面临着独特的心理挑战。研究表明，14.5%的蒙古大学生存在临床显著的抑郁症状，近一半学生报告有过自杀念头，这凸显了对情绪健康进行准确评估的紧迫性。尽管蒙古国已经在心理评估工具的本土化方面取得了一定进展，如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SQI）、医院焦虑抑郁量表（HADS）等工具已完成验证，但始终缺乏一个专门用于评估基本情绪状态的标准化工具。这一空白限制了蒙古国情绪相关研究和临床实践的发展。

为解决这一问题，由Balgansuren等人组成的研究团队开展了蒙古语版PANAS的验证研究。该研究聚焦于大学生群体，因为这一群体正处于情绪调节能力发展的关键时期，同时面临着学业压力、社会角色转变等多重挑战。研究团队遵循严格的跨文化适应指南，通过正向翻译、回译和专家委员会评审等流程，确保量表项目的文化适应性和语言等效性。特别是在翻译过程中，研究团队发现原始量表中的“scared”（害怕）和“afraid”（恐惧）在蒙古语中几乎同义，经过深入讨论后，将第20项“afraid”重新翻译为“caHaa 30BOx, TYHINX”，以更好地捕捉原词蕴含的慢性担忧和结果担忧的细微含义。

研究团队采用横断面调查设计，从蒙古国立教育大学和蒙古内务大学招募了480名大学生（平均年龄20.5岁，54%为女性）参与研究。参与者完成了蒙古语版PANAS问卷，并在14天后进行了重测，以评估量表的 temporal stability（时间稳定性）。数据分析采用了多种统计方法，包括探索性因子分析（EFA）、验证性因子分析（CFA）、内部一致性信度分析和重测信度分析等，全面评估量表的心理测量学特性。

主要技术方法

研究采用标准化的跨文化量表适应流程，包括双向翻译、专家委员会评审和前测。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EFA）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验证量表结构效度，使用Cronbach's α系数评估内部一致性信度，组内相关系数（ICC）检验重测信度。样本来自蒙古国立教育大学和蒙古内务大学的480名大学生队列，采用线上线下混合模式收集数据。

研究结果

参与者特征和初步分析

研究样本包括480名蒙古大学生，其中男性220人，女性260人，平均年龄20.46岁（SD=1.68）。大多数参与者为未婚（96.7%），在进入大学前已完成中等或职业教育（76.7%）。正态性检验显示两个PANAS子量表均不符合正态分布（PA：p<0.001；NA：p=0.015）。平均得分分别为PA 32.5±6.68，NA 26.73±6.62（可能范围：10-50）。测量不变性分析表明，量表在不同人口学变量（性别、大学专业、家庭收入等）间具有可比性。曼-惠特尼U检验显示，性别在PA（U=20897，p<0.001）和NA（U=21926，p<0.001）上均存在显著差异。克鲁斯卡尔-沃利斯检验显示，情感得分与社会经济地位、学术年份、婚姻状况、教育水平或生活条件之间无显著关系（p>0.05），但不同专业的学生在积极情感（H(2)=30.09，p<0.001）和消极情感（H(2)=11.88，p<0.005）上存在显著差异。

探索性因子分析

使用主轴因子法和方差最大旋转法对随机分半的子样本1（n=240）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平行分析建议双因子解决方案，与凯撒准则一致，识别出两个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因子1=5.1；因子2=3.5）。双因子结构解释了总方差的44.9%。数据满足因子分析假设，KMO（Kaiser-Meyer-Olkin）值为0.889，表明样本充分性极佳，巴特利特球形检验显著（χ2=2090，df=190，p<0.001）。所有因子载荷均高于0.40，无任何项目低于0.30的常见阈值。模型拟合指数显示RMSEA为0.062，TLI为0.905，表明模型拟合可接受（χ2=294，df=151，p<0.001）。

1，“肘部”表明存在两个因子。（B）M-PANAS双因子模型的验证性因子分析'>

验证性因子分析

对子样本2（n=240）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测试了三个竞争模型：单因子模型（模型I）、双因子正交模型（模型II）和双因子相关模型（模型III）。模型拟合指数表明三个初始模型拟合均不理想。经过模型修正（允许理论相关项目的误差项相关）后，修正后的双因子相关模型显示出可接受的拟合（χ2=372.67；CFI=0.904；TLI=0.891；RMSEA=0.072；SRMR=0.083）。由于数据存在非正态性（Mardia's test），研究采用Bootstrap法（2000次重抽样）获得了稳健的参数估计。

信度和效度

蒙古语版PANAS表现出良好的信度。内部一致性方面，总量表的Cronbach's α为0.788，PA子量表为0.875，NA子量表为0.889。重测信度（间隔14天）显示，总量表的ICC为0.736，PA子量表为0.831，NA子量表为0.806，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时间稳定性。项目-总分相关性分析显示，所有20个项目（100%）均满足项目收敛效度标准（r≥0.4），即每个项目与其所属子量表的相关性均高于与其他子量表的相关性，支持量表的双因子结构。然而，聚合效度未得到充分支持（PA的AVE=0.42，NA的AVE=0.46），但区分效度良好。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首次在蒙古大学生群体中对PANAS进行了系统的心理测量学验证。结果表明，蒙古语版PANAS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其双因子结构与原始理论框架一致，支持其在蒙古文化背景下的应用。量表表现出可接受的内部一致性和优秀的时间稳定性，使其适用于纵向研究和临床评估。

研究发现PA与NA之间存在负相关（r=-0.32，p<0.01），这与沃森等人最初提出的正交性假设不同，但更符合拉塞尔（Russell）的环状模型，即情绪维度之间存在交互作用。这种相关性可能反映了蒙古文化中情绪体验的特点，在集体主义社会背景下，积极和消极情绪可能被视为相互关联而非完全独立的建构。

研究还观察到情感反应的性别差异，男生报告了更强的积极情绪和更低的消极情绪，这与国际研究发现一致。不同专业学生之间的情感差异可能受到性别构成和专业特定压力因素的共同影响。

尽管取得了积极成果，本研究仍存在一些局限性。样本仅限于大学生群体，可能影响结果的普适性；便利抽样可能引入选择偏差；样本中教育专业学生（主要为女性）占比较高，可能对结果产生影响；以及聚合效度未达理想标准等。未来研究需要在更广泛的人群中进行验证，并进一步优化量表项目。

蒙古语版PANAS的验证成功，为蒙古国的心理学研究、心理健康筛查和教育实践提供了一个可靠的工具。随着数字化和社会文化变迁不断重塑年轻人的体验，准确评估情感状态对于理解心理健康、开发针对性干预措施具有重要意义。该量表的应用将有助于开展蒙古青少年情绪发展的纵向研究、跨文化比较以及心理健康干预措施的效果评估，为促进蒙古国青年心理健康奠定坚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