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宁农牧民植树意愿与驱动因素研究：西非农牧林业采纳路径分析

《Scientific African》：Drivers and perceptions of cattle farmers towards tree planting on farmland in Benin, West Africa: Pathways to agroforestry adoption

本研究针对西非贝宁地区牧场退化和饲料资源减少问题，通过调查450名养牛户，采用描述性统计和二元逻辑回归分析，揭示了教育水平、农场规模和农场-森林距离是影响植树采纳的关键因素。研究发现75.1%的受访者愿意植树，并识别出13种常用木本物种，为设计提升气候韧性和畜牧业可持续性的干预措施提供了实证依据。

　　

在西非贝宁，牧场退化与饲料资源减少正日益威胁着畜牧业的发展。当地养牛户长期依赖自然生长的木本植物作为旱季饲料来源，但通过农林复合经营(Agroforestry)有意整合树木的做法却十分有限。气候变化使这一挑战更加严峻——根据贝宁环境、住房和城市规划部的预测，到2100年北部地区降雨量将减少13%-15%，平均气温上升2.6°C-3.2°C，这将直接影响该国85%以上的牛群生存。

面对这些挑战，养牛户已经采取了多种适应策略，如农牧结合、饲料作物种植和畜群移动等。然而，研究发现即使采用这些策略的农场仍然是温室气体净排放源，主要原因之一是缺乏树木或灌木，导致碳汇能力不足。植树造林不仅能提高畜牧业生产力，还能提供碳封存、生物多样性保护、土壤改良等多种生态系统服务，但西非地区的采纳率一直较低。

为了解这一现象背后的原因，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开创性研究，首次从畜牧业角度系统分析贝宁养牛户的植树意愿及其驱动因素。该研究发表在《Scientific African》上，为西非农牧系统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重要见解。

研究人员采用了多种关键技术方法开展此项研究。他们在贝宁选择了干旱热带区和亚湿润热带区的6个市镇，通过半结构化访谈调查了450名养牛户，其中包括90名已经植树的"植树者"和360名未植树的"非植树者"。研究运用描述性统计分析和二元逻辑回归(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模型，评估了11个社会经济变量对植树决策的影响，并通过Cramer's V值检验了分类变量间的相关性。

研究结果揭示了丰富的信息：

养牛户的社会经济特征

研究发现，植树者与非植树者在多个特征上存在显著差异。植树者的受教育程度明显更高（61.1% vs 4.7%），且全部为男性、全部为牧民组织成员、全部与农业推广服务有接触。植树者的农场距离森林更远（96.7% vs 4.4%），平均年龄较轻（52岁 vs 57岁），家庭规模较小（8人 vs 10人），但土地持有规模更大（8公顷 vs 4公顷）。这些差异为理解植树决策的社会经济基础提供了重要线索。

养牛户对植树效益的认知

养牛户普遍认识到植树的多重效益，但植树者对其在畜牧业生产方面的益处认知更为深刻。100%的植树者认为植树能提高动物增重、改善产奶量、增加饲料数量和质量，以及确保旱季饲料供应，而非植树者的认可比例分别为77.8%、77.2%、76.9%和70.6%。两组养牛户对植树的经济效益（如替代化肥、建立绿篱）、环境效益（如减少对森林碎片压力、控制侵蚀）和社会效益（如减少资源使用冲突）的认知没有显著差异。

养牛户的植树意愿

令人鼓舞的是，75.1%的受访养牛户表示愿意在农场上植树。研究人员记录了13种来自8个科的木本物种，其中银合欢(Leucaena leucocephala)（75.6%）、非洲楝(Khaya senegalensis)（55.6%）、非洲缅茄(Afzelia africana)（43.3%）最为常见。这些物种被种植的原因包括提供饲料、人类食用水果、薪材、传统医药用途、侵蚀控制和改善土壤肥力。不愿植树的养牛户主要原因是非土地所有者（92%）或认为已有足够树木（80%）。

影响植树采纳的因素

逻辑回归分析确定了三个关键影响因素：教育水平、土地持有规模和农场-森林距离。教育水平每提高一个单位，采纳植树的概率增加1.4%；土地规模每增加一个单位，树木面积增加1.2%；农场与森林距离每增加一个单位，植树概率显著增加4.7%。这些发现为针对性干预措施的设计提供了明确方向。

研究的讨论部分深入分析了这些发现的意义。与以往主要关注作物生产系统的研究不同，本研究从畜牧业角度提供了独特见解，将树木效益与农户决策和社会经济背景联系起来。植树者对畜牧业生产益处的更强认知可能源于他们的直接经验，这与已有研究一致——每公斤干树叶片喂牛可增加产奶量0.65-0.85升。

研究中发现的常用物种如非洲楝、非洲缅茄和刺猬紫檀在贝宁正变得越来越稀有，养牛户种植这些物种不仅能为牲畜提供可持续饲料来源，还能支持其就地保护。在旱季，木本饲料是养牛户的主要饲料资源，植树可以减少农民长途驱赶畜群进入（保护）森林非法开采资源的需求。

教育水平的积极影响与Tega和Bojago的研究一致，表明受教育农民更容易采纳新技术。土地规模的影响与Khalwale等人的发现相符，贫困农民往往土地有限，难以划出土地植树。农场-森林距离的正面影响则反映了资源可及性对决策的重要性——靠近森林的农民缺乏植树动力，而远离者则因获取饲料和薪材困难而更倾向植树。

研究结论强调，这是首次对贝宁养牛户植树决策的关键社会经济因素进行全面分析。政策制定者应考虑这些因素，设计针对具有适宜特征农民的植树政策，从而帮助减少 deforestation（森林砍伐）、保护濒危土著树种，并改善旱季牛群营养。未来研究需要进一步考察制度、文化和技术障碍，为 agroforestry（农林复合经营）的规模化推广提供全面指导。

这项研究不仅为贝宁的农牧业可持续发展提供了科学依据，也为面临类似环境和经济条件的西非其他国家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通过有针对性的教育计划、土地权属改革、补贴政策和技术支持，可以有效促进农林复合经营的采纳，增强畜牧业的气候韧性，同时实现生物多样性保护和气候变化适应的多重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