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扩展计划行为理论的欧盟果园农户农药减量化技术创新采纳意向预测研究

《The Crop Journal》：Predicting EU Orchard Farmers' Adoption Intentions for Pesticide-Reducing Innovations Using an Extended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本研究针对欧盟绿色协议背景下农药减量目标难以实现的问题，通过扩展计划行为理论(TPB)框架，结合感知成本(PC)、现有方法相对优势(RA)和感知易用性(PEU)等构建，对354名欧盟果园农户进行调查。研究发现态度(β=0.623, p<0.001)和感知易用性(β=0.106, p<0.05)显著促进采纳意向，而感知成本(β=-0.380, p<0.001)和现有方法相对优势(β=-0.191, p<0.001)构成主要障碍。研究开发了采纳意向预测工具(AIPT)，为制定针对性干预策略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工具。

　　

在欧盟绿色协议雄心勃勃的目标下，到203年将化学农药使用量减少一半的承诺面临严峻挑战。随着《可持续使用条例》(SUR)提案在2023年遭到欧洲议会否决并于2025年2月被无限期撤回，农药减量的责任越来越多地落在了农户的自愿行动上。这一转变凸显了理解农户决策过程、探究影响其采纳农药减量化技术创新意向的关键因素的紧迫性。

葡萄园和橄榄园作为欧洲农药依赖性最高的作物部门之一，尤其在地中海地区，这些作物极易受到病虫害侵袭，需要在各个生产阶段施用农药以满足消费和工业需求。然而，过度使用合成农药会导致水果及其加工品（如葡萄酒和橄榄油）中的残留物积累，同时污染地表水，对健康和环境构成严重风险。

在此背景下，一系列农药减量化创新技术应运而生，包括抗病作物品种、精准技术（如地面机器人和基于冠层特征的变量施药）、生物杀虫剂和生物防治剂，以及综合害虫管理措施（如促进天敌的覆盖作物）。这些创新技术已被证明能够将果园农药使用量减少40-80%而不影响产量，代表着传统种植者向更广泛可持续和生态农业实践过渡的潜在切入点。

为深入探究影响农户采纳农药减量化技术的行为因素，由Noah Larvoe、Muhammad Adzran Che Mustapa、Felicidad de Herralde和Zein Kallas组成的研究团队，在欧盟地平线2020计划NOVATERRA项目支持下，开展了一项混合方法研究。该研究旨在解决三个关键问题：农户在病虫害治理和技术采纳方面的决策受何驱动？影响农户采纳农药减量化创新意向的因素有哪些？如何利用这些见解预测目标农户的采纳意向？

研究采用了循序渐进的定性-定量混合方法。首先通过对16名行业专家进行半结构化访谈，识别果园农场病虫害治理决策中的关键因素和参与者。在此基础上，结合文献证据设计结构化农户问卷，基于扩展的计划行为理论(TPB)框架，对法国、希腊、意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五个欧洲地中海国家的354名常规果园农户进行调查。理论框架在经典TPB的三个构念——态度(ATD)、主观规范(SN)和感知行为控制(PBC)——基础上，整合了来自保护动机理论(PMT)的感知成本(PC)、来自创新扩散理论(DOI)和技术接受模型(TAM)的现有方法相对优势(RA)，以及来自TAM的感知易用性(PEU)三个附加构念。研究最终利用结构方程模型(SEM)分析数据，并基于结果开发了基于网络的采纳意向预测工具(AIPT)。

研究结果

决策过程的复杂性

专家访谈结果显示，果园农场关于病虫害控制的决策过程复杂，涉及多个利益相关者，并受到农场规模、所有权结构和外部参与者的影响。虽然农户在小型或自营农场中作为唯一决策者或促进者发挥核心作用，但大型农场则依赖于涉及经理、技术人员和主任的集体决策过程。成本、功效、监管合规性、专家批准和易用性被确定为影响新技术采纳的主要因素。

描述性统计与模型验证

描述性分析显示，农户对采纳农药减量化创新表现出较高的整体意向（INT，均值=6.00）。对农药减量的态度非常积极（ATD，均值=5.59），主观规范也得到积极评价（SN，均值=5.35）。感知行为控制处于中等水平（PBC，均值=4.86）。与实施这些创新相关的成本感知也处于中等水平（PC，均值=4.58）。农户对现有实践相对优势（RA，均值=3.09）和替代方案感知易用性（PEU，均值=4.48）的评价中等，反映了对农药减量化创新的比较效益和实际可行性的看法不一。测量模型通过了收敛效度、判别效度和多重共线性检验，证实了其稳健性。

结构方程模型结果

结构模型分析揭示了各构念对采纳意向的影响。态度对采纳意向具有显著正向影响（β=0.623，p<0.001），支持了假设H1。相反，主观规范（β=0.047，p>0.10）和感知行为控制（β=0.008，p>0.10）的影响不显著，因此假设H2和H3未得到支持。感知成本（β=-0.380，p<0.001）和现有方法的相对优势（β=-0.191，p<0.001）对采纳意向有显著的负向影响，支持了假设H4和H5。农药减量化创新的感知易用性对采纳意向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0.106，p<0.05），支持了假设H6。该模型解释了采纳意向中43.2%的方差（R2=0.432），具有中等解释力，并显示出良好的预测相关性（Q2=0.412）。

采纳意向预测工具

基于扩展TPB的结果，研究开发了采纳意向预测工具（AIPT）。该工具基于18个测量项，涵盖了态度(ATD)、感知行为控制(PBC)、主观规范(SN)、感知成本(PC)、相对优势(RA)和感知易用性(PEU)六个构念，并依据其路径系数的显著性和大小进行加权。通过计算个体的采纳意向得分（AI_new）并与基线采纳意向系数（BAIC）比较，该工具可以预测个体农户具有无、低、中或高采纳意向。

讨论与意义

研究发现，态度是农户采纳意向最强的预测因子，这表明对农药减量持有积极态度的农户更有可能采纳相关技术。因此，培养积极态度对于推动欧盟果园 sector 农药减量化创新的采纳和扩散至关重要。感知成本作为一个显著的障碍，与保护动机理论(PMT)的预期一致，表明当农户预期到高昂的财务或实践负担时，其采纳意愿会降低。这凸显了通过针对性培训、简化监管或经济激励等措施降低响应成本的重要性。

现有方法相对优势的感知显著负向影响采纳意向，表明认为当前方法更有效的农户不太愿意采纳新方法，这可能是出于对未经测试技术潜在损失的担忧。这反映了改变根深蒂固的、经过实践检验的方法的难度。因此，通过田间试验、透明的成本效益分析和针对性培训，清晰展示新兴农药减量化技术的实际有效性至关重要。

感知易用性的显著正向影响表明，当农户认为这些技术简单且易于融入现有作业流程时，其采纳意愿会增强。这强调了通过实践参与（如示范试验、实操培训）来构建农户能力的重要性。

主观规范和感知行为控制的不显著性，可能与农户决策更受个人规范、传统以及外部限制（如高成本、技术复杂性）的影响有关，而非社会压力或个人效能感。这表明TPB构念的预测强度高度依赖于具体情境和行为类型。

研究所开发的AIPT工具将行为意向模型应用于现实决策，超越了学术研究的范畴，为政策制定者和行业利益相关者评估农户采纳可能性提供了实用工具。

结论

本研究强调了实现合成农药有意义的减量使用，仅提供新技术是远远不够的。需要一个协调的方法，得到政策的支持，以消除经济和技术障碍，培养对农药减量的积极态度，并清晰展示实践效益，从而鼓励常规果园农业中的广泛采纳。具体措施应包括抵消初始成本的激励措施、构建技术能力的针对性培训计划、展示有效性和优势的田间示范，以及改善对农药减量化创新认知的定制化信息宣传。随着欧洲委员会提出的立法未能获得政治和农户的支持，本研究为理解驱动果园 sector 自愿采纳农药减量化创新的因素提供了宝贵的见解，强调了一种不仅考虑农户，而且考虑其他关键行为者的整体方法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