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空间关系的重要性：空间视角如何揭示自然洪水管理的障碍与驱动力

本文系统回顾了30篇文献，创新性地运用Thrift的空间框架（经验性、区块性、意象性、地方性空间），深入剖析了自然洪水管理（NFM）推广面临的主要障碍（政策、资金、知识、负面认知）与核心驱动力（洪水减灾、协同效益、支持性政策）。文章强调NFM的成功实施亟需范式转变，并提出将空间思维系统性融入NFM项目全周期（从目标设定到监测管理）的实践框架，为克服流域尺度实施的复杂性提供了新颖且具操作性的视角。

　　

自然洪水管理（NFM）作为一种利用自然过程和特征（如池塘、湿地、林地）来减缓水流、减少径流、储存水源，从而降低洪水风险的方法，正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与传统的灰色基础设施（如防洪墙、堤坝）相比，NFM通常能提供更多的环境协同效益，例如改善生物多样性、提升水质和增加碳储存。然而，尽管其潜力巨大，NFM在流域尺度上的广泛实施（即“升级推广”）仍然面临诸多挑战。本文旨在通过一个系统的空间视角，来审视这些障碍和驱动力，为NFM的成功推广提供新的思路。

概念框架：理解空间的四种维度

为了更清晰地分析NFM实施中的空间因素，我们借鉴了Thrift提出的四种空间概念：经验性空间、区块性空间、意象性空间和地方性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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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验性空间将空间视为可测量的物理实体。在NFM语境下，这涉及对土地利用、土壤类型、地形坡度等具体数据的分析，以确定NFM措施的最佳位置和规模。例如，评估一个流域内城市用地、农田和林地的比例，有助于预测径流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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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块性空间关注空间如何被划分为不同的区块，如行政边界、流域上下游、城乡区域。NFM实施的一个核心挑战在于“空间脱节”，即实施NFM措施的上游地区与受益的下游地区往往分属不同的行政管辖范围，这给跨区域的协作与资金筹措带来了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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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象性空间强调空间的视觉表征和人们对景观外观的感知。NFM措施可能会改变传统乡村或城市景观的样貌（例如，在农田上植树），引发当地居民对“杂乱”外观的担忧，从而影响其对NFM的接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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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性空间侧重于人与地方之间的主观情感联系和意义赋予。一个地区的历史、文化以及居民的生活方式都会影响他们对NFM的态度。成功的NFM项目需要尊重并融入地方的独特性和居民的“地方感”。

NFM实施的主要障碍与驱动力

通过对30篇相关文献的梳理，我们发现NFM实施的主要障碍集中在政策、资金、知识和认知四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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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策挑战是最常被提及的障碍。不同政府部门的目标（如防洪、粮食生产、景观营造）可能相互冲突，缺乏协调一致的政策框架。法规不清晰、不同管理层面（国家、地方）政策脱节以及决策过程中的“路径依赖”都阻碍了NFM的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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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金挑战同样突出。公共资金的使用可能受到地域限制（如不能用于私有土地），而私人投资者则因NFM效益的不确定性和回报周期长而却步。此外，NFM项目的长期维护成本也是一大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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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识挑战包括缺乏关于NFM在不同时空尺度下有效性的实证证据，以及对NFM技术和理念的认识不足。这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证据不足导致实施和投资减少，进而又限制了新证据的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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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面认知源于对改变传统土地利用方式的抵触，以及对NFM措施外观和有效性的疑虑。例如，农民可能担心被邻居视为“懒惰”，而洪灾风险管理者可能误认为居民更偏爱灰色基础设施。

与此同时，文献也识别出推动NFM的核心驱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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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水减灾是NFM最直接的驱动力。日益频繁和严重的洪水事件本身就能促使政策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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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协同效益是NFM的一大优势，包括碳封存、水质净化、生物多样性保护、休闲机会提升等，这些附加价值极大地增强了NFM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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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性政策是关键的赋能因素。明确支持NFM的国家和地方政策、跨部门协作机制以及清晰的技术标准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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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金可用性包括公共部门的拨款、农业补贴以及创新的融资机制（如环境影响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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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协作与社区参与对于建立信任、汇集资源和确保项目的长期可持续性不可或缺。拥有“本地倡导者”或“地方冠军”能显著推动项目进展。

运用空间透镜分析障碍与驱动力

将上述四种空间维度应用于对障碍和驱动力的分析，可以揭示更深层次的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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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经验性空间视角，可以量化NFM所需的土地面积与其减灾效果之间的关系，为解决“土地可用性”障碍和论证“洪水风险”驱动力提供数据支持。监测NFM的有效性对于打破“知识挑战”的恶性循环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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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区块性空间视角，有助于理解“协作挑战”和“政策挑战”的根源——流域的自然边界与行政边界的不匹配。建立“流域伙伴关系”或设计“生态系统服务付费（PES）”方案，是连接上下游、克服“资金挑战”的有效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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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意象性空间视角，可以直面“负面认知”障碍。在项目设计阶段就充分考虑视觉影响，甚至邀请景观设计师参与，将NFM设计得美观宜人，可以将其转化为“积极认知”驱动力，提升公众接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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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地方性空间视角，能够深入理解“负面认知”和“协作挑战”背后的情感因素。采用“共同设计”方法，让当地社区充分参与NFM的规划与设计，使其符合本地需求和价值观，不仅能增强“社区参与”驱动力，还能培育居民对项目的主人翁意识，有利于长期维护。

迈向NFM升级推广的空间实践框架

为了将空间思维系统地融入NFM实践，我们提出了一个框架，并将其与现有的NFM实施步骤（如英国环境署的NFM工具箱）相结合。该框架建议在NFM项目的各个阶段（目标界定、规划设计、实施、监测维护）都思考四类关键问题：

1. 1.
   经验性空间问题：这里的洪水风险有多大？NFM能带来多少可测量的减灾效果和协同效益？
2. 2.
   区块性空间问题：哪些利益相关方（上游/下游、不同行政部门）需要参与？如何设计跨区域的协作与融资机制？
3. 3.
   意象性空间问题：NFM将如何改变景观外观？如何通过设计使其视觉上更受欢迎？
4. 4.
   地方性空间问题：NFM将如何影响当地社区的生活和“地方感”？如何确保项目尊重地方特色并带来积极的社会影响？

通过系统性地回答这些问题，决策者和实践者可以更全面地预见和应对NFM升级推广过程中的挑战，从而更有效地利用NFM来构建更具韧性的流域未来。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通过文献综述表明，NFM的升级推广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更是一个涉及复杂空间维度的社会-生态挑战。成功的关键在于实现从传统工程思维到整合性空间思维的“范式转变”。未来研究可与流域管理机构合作，测试上述空间框架的实际效用，并探索使用互动工具（如情景模拟、严肃游戏）来促进不同背景的利益相关者就NFM的空间议题进行深入对话与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