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赖斯的元交流理论

《Mind & Language》：Gricean metacommunication

Grice的通信模型面临元通信（如对话中的修理和确认信号）带来的高阶意图性挑战，分析膨胀主义、模块化与解释主义对此的回应。元通信需八阶意图性，削弱膨胀主义对意图层级的简化，模块化需解释高阶意图的专用模块，而解释主义通过 folk 心理学的非实现路径缓解复杂性问题。儿童元通信能力的发展及进化连续性问题仍是研究重点。

　　在探讨人类沟通机制时，Grice的模型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沟通中的认知需求。这个问题不仅影响着对语言演化的理解，也对人类交流的基本特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Grice的模型强调沟通是一种基于意图的复杂过程，其中说话者和听者都需要进行多层的心理推理，以确保信息的准确传递和理解。然而，这种模型在面对现实中的沟通现象时显得有些不足，尤其是当涉及到人类的元沟通（metacommunication）时。元沟通是指个体在交流过程中对自身或他人理解状态的反馈，例如通过提问、重复或确认等方式来澄清交流中的误解。这种现象在日常对话中非常普遍，甚至在年幼的儿童中也能观察到，这使得元沟通成为理解Grice模型认知需求的关键切入点。

Grice模型的核心在于它将沟通视为一种递归的心理状态，即说话者不仅意图让听者理解其信息，还意图让听者认识到这种意图。这种结构要求说话者和听者都具备多层的心理推理能力，这在语言的进化和日常交流中似乎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因此，为了应对这些挑战，学界提出了三种主要的应对策略：**消解主义（deflationism）**、**模块论（modularity）** 和 **解释主义（interpretivism）**。每种策略都试图在不同程度上简化Grice模型所要求的认知复杂性，但它们在面对元沟通这一现象时展现出不同的适应性。

消解主义主张将Grice模型中的高阶心理状态进行简化，认为沟通并不需要如此复杂的心理结构。它认为，说话者只需要产生一种意图，即让听者执行某种行为（如回应），并辅以“注意行为”（如眼神交流）。这种简化使得沟通所需的心理层次减少，从而降低了认知负担。然而，元沟通的存在却对消解主义构成了严峻挑战。元沟通不仅涉及对他人意图的理解，还涉及对自身理解状态的反思，这种反思本身就要求更高的心理层次。例如，当一个孩子在对话中使用“Who?”来澄清对方的意图时，这不仅表示听者未能理解，还表明听者在试图重新建立理解。这种行为暗示着更复杂的心理结构，而不仅仅是简单的意图表达。因此，消解主义在解释元沟通时显得力不从心，因为它无法充分涵盖这些额外的心理层次。

相比之下，模块论则认为，Grice模型所要求的高阶心理状态是由专门的“模块”处理的，这些模块具有快速、自动、早期出现和内在性等特征。模块论试图通过将这些心理过程独立于其他认知系统，来解释为什么人类能够如此高效地进行沟通。然而，元沟通的复杂性也对模块论提出了挑战。元沟通涉及多层的心理推理，而模块论通常假设这些模块只处理第一阶或第二阶的意图。例如，当一个孩子在对话中试图澄清对方的意图时，这可能涉及多个层级的推理，而模块论无法充分解释这种复杂性。此外，模块论还面临如何解释这些模块如何与语言系统交互的问题，因为如果模块不与语言系统直接连接，那么元沟通的实现就变得难以理解。虽然模块论可以解释某些高阶心理状态的存在，但元沟通的复杂性可能超出了模块论的解释范围。

解释主义则采取了一种更为灵活的立场，认为Grice模型的高阶心理状态并不是直接存在于大脑中的结构，而是通过行为模式来体现的。它强调，Grice模型的核心在于行为模式的识别，而不是具体的神经结构。解释主义认为，即使没有明确的高阶心理状态，人们仍然可以通过观察和预测行为模式来理解沟通意图。这种观点在面对元沟通时显得更具适应性，因为元沟通中的行为模式本身就是一种复杂的心理表现，而不是简单的意图表达。例如，当一个孩子在对话中使用“Who?”来澄清对方的意图时，这种行为可以被解释为一种模式，而不是一种具体的高阶心理状态。因此，解释主义能够更好地处理元沟通所涉及的复杂心理结构。

然而，尽管解释主义在面对元沟通时表现得更为灵活，它仍然面临一些挑战。例如，如何解释这些行为模式的生成机制，以及这些模式是否具有普遍性。解释主义虽然避免了对高阶心理状态的直接假设，但它需要解释这些模式是如何在大脑中形成的，以及它们如何被用来预测和理解沟通意图。此外，解释主义还必须处理如何将这些模式与语言的其他方面联系起来的问题，例如语言的结构和语义。尽管这些挑战存在，解释主义在面对元沟通时仍然保持了其核心观点的稳定性，因为它不依赖于具体的神经结构，而是强调行为模式的普遍性和可预测性。

在探讨这些理论时，元沟通的重要性不容忽视。元沟通不仅反映了人类交流的灵活性和复杂性，还揭示了沟通过程中如何通过反馈来调整和优化信息的传递。这种反馈机制使得沟通更加高效和准确，但也增加了认知负担。因此，理解元沟通对Grice模型的挑战，有助于我们更全面地认识人类沟通的复杂性，并为未来的理论发展提供新的视角。无论是消解主义、模块论还是解释主义，它们在面对元沟通时都表现出不同的适应性，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多元的理论框架，以更好地理解人类沟通的本质和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