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牧区牧民对气候变化的适应策略：基于多变量Probit模型的实证研究

《Journal of Applied Research on Medicinal and Aromatic Plants》：Pastoralists’ perceptions and adaptation strategies to climate variability in Inner Mongolia: A multivariate probit analysis

本研究针对干旱区牧民生计面临的气候变化挑战，通过多变量Probit模型分析261份内蒙古牧户调查数据与气象资料（1981–2014），揭示了牧民对气温上升的准确感知及其对短期降雨波动的敏感性，识别出购买饲草、减少牲畜和租赁牧场为主要适应策略，并发现生产能力、风险缓冲能力（如信贷、土地权属）和社会网络是关键决定因素。研究首次在内蒙古牧区系统中实现同步适应策略的MVP分析，为干旱草原生态系统的政策干预（如技术培训、气候信息服务和信贷计划）提供了重要依据。

　　

在全球气候变化加剧的背景下，干旱与半干旱区域的生态系统和生计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作为中国最重要的畜牧业生产基地，内蒙古草原承载着大量牧民的生存与发展需求。然而，气温上升、降水波动加剧以及频繁的干旱事件正严重威胁草原生产力和牧民的传统生活方式。尽管已有研究探讨了农民的气候适应行为，但针对牧民群体的系统性分析仍较为缺乏，尤其是在内蒙古这样的典型草原生态系统中。牧民如何感知气候变化？他们会采取哪些策略来应对？这些策略受到哪些因素影响？又有哪些障碍限制了他们的适应能力？这些问题亟待深入探究。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研究团队在内蒙古草原展开了一项综合研究。他们收集了1981至2014年的气象数据，包括年均降水、气温和标准化降水蒸散指数（SPEI），并采用曼-肯德尔非参数检验分析时间序列趋势。同时，通过分层抽样方法对261户牧民进行面对面问卷调查，涵盖社会经济特征、气候感知、适应策略及障碍等内容。研究创新性地运用多变量Probit模型（MVP），克服了传统二元或多元Logit模型的局限，能够同时分析多种适应策略的相关性。

研究首先分析了气象数据的变化趋势。结果显示，1981至2014年间，内蒙古四个研究区域（乌兰察布、阿拉善、锡林郭勒和呼伦贝尔）的年均气温均呈显著上升趋势，升温速率在0.026°C yr^?1至0.046°C yr^?1之间。降水变化则呈现复杂格局，呼伦贝尔和锡林郭勒降水略有减少，而阿拉善和乌兰察布微弱增加，但均未达到统计显著性。更关键的是，SPEI指数表明干旱频率在多数区域显著上升，尤其是锡林郭勒和呼伦贝尔。

在气候感知方面，牧民对气温上升的感知与实测数据高度一致，但对降水和干旱的感知却呈现区域差异。例如，呼伦贝尔95%的牧民认为降雨增加，68%认为干旱频率下降，而实际数据仅显示短期波动，说明牧民对降水变化的感知易受近期天气事件影响。这种感知偏差可能源于降水的高变异性以及政策实施（如集体牧场管理）对牧民经验的干扰。

关于适应策略，牧民最常采用的方式包括购买饲草（87%的呼伦贝尔牧民）、减少牲畜（92%的乌兰察布牧民）和租赁牧场（60%的锡林郭勒牧民）。其他策略如迁移、购买保险、改善畜种等应用比例较低。MVP模型进一步揭示了策略之间的关联性：购买饲草与租赁牧场呈正相关（ρ=0.34, p<0.01），表明二者存在互补关系；而迁移与购买保险则呈现负相关，反映资源分配中的权衡。

影响适应策略的关键因素通过主成分分析归纳为五类：户主人口特征、家庭生产能力、家庭规模、风险缓冲能力（包括信贷和土地权属）和社会网络。结果表明，生产能力和风险缓冲能力越强的家庭，越倾向于采取购买饲草、租赁牧场等资本密集型策略；而社会网络广泛的家庭更可能选择迁移或非农就业。值得注意的是，风险缓冲能力低的家庭（缺乏土地权属或信贷）虽更愿意参与合作社，但难以承担保险等长期投资，凸显了经济约束的严重影响。

研究还识别出适应过程中的主要障碍：资金不足（47%）和劳动力短缺（46%）是最突出的限制，其次为信贷可及性差（32%）和水资源匮乏（23%）。牧民对技术知识（50%）和及时气象信息（26%）的需求表明，提升适应能力需综合政策支持。

综上所述，这项研究首次在内蒙古牧区应用MVP模型解析牧民的多重适应策略，揭示了策略间的互补与权衡关系，并强调需通过针对性干预（如技术培训、信贷计划）提升牧民应对气候变化的韧性。研究成果为干旱生态系统的适应性管理提供了重要科学依据，也为全球类似牧区的政策制定提供了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