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土地区域错配对绿色技术进步的抑制机制与空间战略互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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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针对资源环境约束下土地资源配置优化如何影响绿色技术进步(GTP)的核心问题，系统探讨了城市土地区域错配(LRM)对GTP的多维影响机制。通过构建"要素扭曲税"测度模型和空间计量经济模型，研究发现LRM通过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四个维度形成系统性障碍抑制GTP，同时地方政府间存在模仿性空间战略互动，虽产生正向技术溢出但加剧了错配负面影响。研究成果为建立适应性土地配置机制和区域协同治理体系提供了理论依据。

　　

随着工业文明进程的加速，全球生态失衡问题日益严峻，可持续发展已成为关乎人类未来的核心议题。作为最大的新兴经济体，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着日益紧张的资源环境约束。绿色技术进步(Green Technological Progress, GTP)被广泛认为是突破环境约束的关键路径，而高效要素配置则是驱动技术创新的核心动力。土地作为不可再生的空间资源，其配置效率直接制约着绿色技术的演进轨迹。然而，中国独特的制度环境和发展异质性使得土地要素错配与GTP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复杂，亟需更具解释力的理论框架来阐释其多维作用机制。

现有研究主要沿着三条线索展开：一是证实土地配置对GTP的显著影响，如智慧城市试点通过技术、结构和能源效应优化土地相关资源配置；二是揭示城市土地错配对GTP的抑制作用，实证研究表明地方政府"二次"土地供应导致的错配会扭曲创新要素配置；三是关于空间溢出效应的争议，部分研究报道正向溢出，而另一些则识别出负向跨区域外部性。尽管已有研究取得重要进展，但仍存在两个关键局限：缺乏统一的分析框架来追踪跨子系统的传导机制，以及测量错配的方法不一致限制了跨情境可比性。

为突破这些局限，本研究基于282个地级市2013-2021年的面板数据，采用个体固定效应模型、逐步回归机制验证模型和空间自回归模型，系统考察了城市土地区域错配(LRM)对GTP的影响。研究发现，LRM产生显著的成本效应并抑制GTP，具体通过四个维度形成系统性障碍：生产维度抑制绿色转型和开放质量，分配维度削弱市场效率和公平规制，交换维度阻碍物流发展和数字渗透，消费维度制约规模扩张和结构升级。研究还识别出区域间存在的模仿性空间战略互动现象，虽然适度促进了GTP但最终加剧了LRM的负面影响。

在方法论上，本研究创新性地提出统一的"要素扭曲税"度量指标来量化土地错配，克服了以往测量方法的局限性。这一标准化工具为土地市场不透明或制度异质性背景下的政策制定提供了有价值的诊断手段。理论层面，研究引入社会再生产理论框架分析土地-GTP关系，揭示了涵盖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的全面四维传导机制，超越了传统的要素扭曲分析，暴露了GTP的系统性障碍。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1)基于竞争性空间均衡模型构建"要素扭曲税"指标测量LRM；2)采用SBM-Luenberger指数测算GTP；3)运用个体固定效应面板回归模型进行基准分析；4)通过逐步回归法验证四维作用机制；5)建立空间自回归模型(SAR)考察战略互动效应。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和《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涵盖282个地级市9年的面板数据，对缺失值采用线性插值法处理。

4.1 基准回归分析

基准回归结果表明，LRM对GTP产生显著负向影响(系数-0.030，p<0.01)，假设H1得到验证。控制变量分析显示，工业二氧化硫去除率与GTP存在显著非线性关系，产业结构升级边际促进GTP，城市规模扩张呈现规模不经济，技术创新则显著推动GTP。

4.2 机制分析

机制验证结果支持假设H2，LRM通过四维路径抑制GTP：生产维度上，LRM降低绿色生产强度(-0.080)和经济开放质量(-0.002)；分配维度上，削弱初次分配效率(-0.020)和再分配公平性(-0.005)；交换维度上，阻碍物流网络密度(-0.062)和数字流通能力(-1.600)；消费维度上，制约消费规模(-0.144)和消费绿色度(-0.198)。

4.3 进一步分析

空间战略互动检验发现，地方政府在土地错配决策中存在显著模仿行为(系数0.507，p<0.01)，假设H3成立。空间模型回归显示，虽然LRM本地效应为负(-0.031)，但空间交互项(w*LRM)系数显著为正(0.056)，表明存在正向空间溢出，假设H4得证。这种"本地抑制、邻域促进"的悖论现象源于产业转移、要素流动和技术扩散的综合作用。

研究结论强调，尽管空间战略互动产生有限的正向技术溢出，但土地错配整体上仍对GTP产生净负面影响。为此，研究提出三方面政策启示：建立基于实时承载力评估的自适应土地配置机制，实施涵盖社会再生产全周期的绿色再生产优化策略，创新嵌入联合GTP目标的区域战略协同治理体系。这些建议超越了传统的价格矫正或配额管理思路，为构建土地-技术-环境协同治理的新范式提供了理论支撑和实践路径。

该研究的理论价值在于将社会再生产理论应用于土地-GTP关系分析，提出了系统性的四维作用机制框架，同时识别出地方政府模仿性互动这一双重作用机制，深化了分权背景下环境治理理论的认识。未来研究可进一步结合微观土地交易和专利数据，运用质性方法或基于主体的建模，深入揭示地方政府行为逻辑和创新动态，为可持续发展提供更丰富的实证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