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早期营养中新烟碱类农药及其代谢物的膳食暴露：南方中国婴儿食品污染特征与健康风险

《Ecotoxicology and Environmental Safety》：Dietary exposure to neonicotinoids and related metabolites in early-life nutrition: Contamination profiles and health implications

本研究针对新烟碱类农药(NEOs)在婴幼儿主要食品中的污染特征不明问题，系统分析了华南地区74份母乳、42份婴儿配方奶粉和79份辅食中6种NEOs及其4种代谢物的污染水平。结果显示所有食品均普遍检出NEOs，其中呋虫胺(DIN)和去甲基噻虫嗪(DM-THM)为主要污染物，辅食中吡虫啉等效浓度(IMIeq)最高达12,464 ng/kg。风险评估表明虽然各年龄段婴儿每日摄入量均低于慢性参考剂量(cRfD)，但低龄婴儿暴露风险更高，DM-THM被确定为三类食品中毒性贡献最大的关键污染物。

　　

在现代农业体系中，新烟碱类农药(neonicotinoids, NEOs)因其高效杀虫特性而广泛应用，然而这些农药残留可能通过食物链传递至非靶标生物，特别是对发育中的婴幼儿群体构成潜在威胁。婴幼儿的主要食物来源——母乳、配方奶粉和辅食——可能成为NEOs暴露的重要途径，但目前关于这三类主要婴儿食品中NEOs及其代谢物共存情况的综合数据仍然匮乏，年龄特异性暴露风险特征也不明确。

针对这一研究空白，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深圳）的研究团队在《Ecotoxicology and Environmental Safety》上发表了一项创新性研究，系统调查了华南地区三类主要婴儿食品中新烟碱类农药的污染特征和健康风险。研究人员收集了74份母乳、42份婴儿配方奶粉和79份辅食样本，采用高效液相色谱-串联质谱(HPLC-MS/MS)技术同时检测了6种新烟碱类农药(p-NEOs)和4种代谢物(m-NEOs)的残留水平。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磁固相萃取前处理技术、同位素内标法定量、相对效能因子(RPF)法计算吡虫啉等效浓度(IMI_eq)，以及基于年龄特异性食物消费量和体重的风险评估模型。样本队列涵盖广州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招募的健康哺乳期妇女和深圳、广州超市采购的多种品牌婴儿食品。

3.1. 婴儿食品中NEOs的检测频率和浓度

研究结果显示，NEOs在所有三类婴儿食品中普遍存在。母乳中除imidacloprid olefin(IMI-OF，25.68%)外，其他NEOs的检测频率均超过80%；婴儿配方奶粉中除thiacloprid(THD，4.76%)和thiamethoxam(THM，59.52%)外，其他NEOs检测频率均超过60%；辅食中除THD(5.06%)、desmethyl-acetamiprid(DM-ACE，31.65%)和IMI-OF(45.57%)外，其他NEOs检测频率均超过50%。

浓度分析表明，辅食中ΣNEOs中位浓度(2681 ng/kg)显著高于婴儿配方奶粉(1623 ng/kg)和母乳(999.2 ng/kg)。在三类食品中，dinotefuran(DIN)和desmethyl-thiamethoxam(DM-THM)是主要化合物，其中DM-THM在辅食中的贡献率高达68.90%。IMI_eq分析显示，辅食中位值(11,812 ng/kg)显著高于婴儿配方奶粉(6189 ng/kg)和母乳(3740 ng/kg)，表明同等质量辅食的毒理学效价最高。

3.2. NEOs浓度和检测频率与其他研究的比较

与国内外其他研究相比，本研究发现的NEOs检测频率和浓度水平相对较高。华南地区母乳中THM、clothianidin(CLO)、imidacloprid(IMI)、acetamiprid(ACE)和DM-ACE的浓度均高于全国性调查结果，反映了地区间NEOs暴露水平的差异，可能与当地农业实践、环境污染程度和监管政策有关。

3.3. NEOs的相关性分析

相关性分析揭示了不同NEOs之间的显著关联。母乳中CLO与THM(r=0.529)、CLO与DIN(r=0.465)、ACE与DM-ACE(r=0.414)呈正相关；婴儿配方奶粉中5-hydroxy imidacloprid(5-OH-IMI)与IMI-OF相关性最强(r=0.656)；辅食中CLO与DM-THM相关性最高(r=0.536)。这些相关性表明NEOs可能存在共同的污染来源，并在人体内发生代谢转化。

3.4. 婴儿暴露风险评估

风险评估显示，通过母乳摄入的NEOs估计每日摄入量(EDI)在0-6月龄婴儿中最高(中位值401.7 ng/kg bw/天)，显著高于配方奶粉喂养(103.1 ng/kg bw/天)和辅食喂养(98.43 ng/kg bw/天)的婴儿。风险指数(RI)分析表明，所有年龄组婴儿的NEOs暴露风险均低于参考值(RI<1)，但母乳喂养婴儿的RI值(0.00705)最高。值得注意的是，通过母乳和辅食摄入的NEOs的EDI和RI值均随婴儿年龄增长而下降，凸显了低龄婴儿更高的脆弱性。

研究结论与意义

该研究首次同步揭示了新烟碱类农药在三大类婴儿食品中的污染特征和累积风险。研究发现DM-THM是三类食品中毒性贡献最大的关键污染物，应作为优先控制对象。虽然膳食暴露水平未超过安全阈值，但低龄婴儿的更高暴露风险值得关注。研究结果为了解婴儿期全阶段NEOs暴露动态提供了重要证据，为制定婴幼儿食品安全标准和监管政策提供了科学依据。

研究还指出，婴儿饮食是一个动态过渡过程，随着辅食添加比例增加，其对于总暴露的贡献可能显著上升。尽管当前暴露水平未显示慢性健康风险，但动物实验表明即使低于无观察不良效应水平(NOAEL)的剂量仍可能引起细微影响，因此对NEOs的潜在健康影响仍需保持警惕。未来研究应扩大样本量，追踪不同哺乳阶段母乳中NEOs的变化，并纳入更多种类的配方奶粉和辅食样品，以全面评估NEOs对婴幼儿健康的潜在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