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人文驱动课程在物质使用障碍核心内容教学中的应用：一项创新试点研究

《Academic Psychiatry》：Utilizing a Medical Humanities-Driven Curriculum to Teach Substance Use Disorder Core Content: A Pilot Course

【推荐语】为弥补医学教育中物质使用障碍(SUD)与医学人文内容的双重不足，埃默里大学医学院研究人员设计并试点了一项医学人文驱动的SUD课程。该课程通过文学、影视等艺术作品引导学生讨论，显著提升了医学生对SUUD相关临床场景的沟通舒适度（课后舒适度评分从5.0升至7.9）和变革准备度评估能力，且效果可持续5周。这项研究为创新SUD教学模式提供了实证依据，有力推动了医学人文与临床教育的深度融合。

　　

物质使用障碍（Substance Use Disorder, SUD）影响着全球约10%的人口，然而，许多临床医生对与患者讨论SUD感到不适，甚至对SUD患者持有负面看法，这导致他们不愿提供与成瘾相关的干预措施。尽管所有医生在职业生涯中都可能遇到SUD患者，但医学教育历史上为SUD分配的教学时间远少于其他同等普遍的疾病。因此，增加医学培训中SUD相关内容的教学时间，并开发能够融入SUD治疗所涉及的“态度和技能”教育的创新课程，已成为当务之急。与此同时，美国医学院协会（Association of American Medical Colleges, AAMC）呼吁将医学人文内容纳入医学教育，医学生也期望在课程中增加医学人文的比重。然而，由于医学人文教育常被认为缺乏定量和客观的严谨性，医学院在此方面的进展相对缓慢。医学人文教学通过跨学科内容和实践，强调以患者为中心和基于关系的医学，而非单纯的技术专长，旨在促进医学学员的道德和职业发展，其在提升医学知识、伦理、临床洞察力和同理心方面的益处已得到广泛证实。尽管医学人文课程已成功应用于改善临终关怀、职业素养、临床沟通和观察等领域，但利用人文驱动的课程向医学学员教授SUD相关内容的研究仍十分有限。

为弥补SUD教育和医学人文教育的空白，研究人员在埃默里大学医学院（Emory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 Emory SOM）开发并试点了一项新颖的、基于医学人文的SUD课程。在认识到医学人文教育应基于能力并“包括衡量学习者除课程或项目满意度以外的成果，且应遵循合理的学术实践”后，研究团队于2024年春季向所有Emory SOM的医学生分发了一项调查，以识别医学院SUD课程中的空白。该调查结合了李克特量表和多项选择题，旨在确定受访者在与美国成瘾医学学会（American Society of Addiction Medicine, ASAM）核心内容学习目标相关的感知和客观知识差距。从自我识别的成瘾知识差距中，研究人员确定了几个主题，其中最适合医学人文教育的主题包括与患者讨论SUD病史和诊断的舒适度，以及评估患者改变物质使用相关行为准备度的舒适度。

基于这些发现，研究人员为任何培训层次的医学生设计了一门基于医学人文的SUD课程。课程旨在提高学习者与患者讨论其物质使用的舒适度，并增强评估患者改变行为准备度的舒适度，同时传播基于证据的SUD教育资源。课程包括医学人文材料的课前阅读，以及随后在课堂上与学生和临床导师进行的互动讨论。课程效果通过调查主观舒适度（针对成瘾一般情况以及特定临床场景）进行评估。

课程开发与实施的核心是四个为期2小时的独立研讨会。每次研讨会由两名临床导师主持：一名精神科医生兼医学毒理学研究员（Matthew Robert Dernbach, MRD）和一名急诊医学、成瘾医学、医学毒理学医生（Alaine R. Steck, ARS 或 Joseph E. Carpenter, JEC）。2024年，试点课程在两个小组中实施：一组由医学生志愿者组成，另一组由为获得选修学分而选修该课程的医学生组成。课程不要求参与者具备预先的SUD相关知识。

课程大纲中的艺术作品由课程导师根据其视角的多样性及其与“每位医生应了解的关于成瘾的十大要点”（Top Ten Things Every Physician Should Know About Addiction）的相关性而选择。学生在每次研讨会前阅读材料（每节课准备时间约30-60分钟）。研讨会讨论开始时，会概述与当次课程阅读材料相关的两到三个“十大要点”项目的证据基础。随后，学生进行由导师引导的阅读反思。讨论最初由引导反思的广泛问题引导，更具体的问题则基于所讨论作品的具体内容和学生反思的流向。除了直接接触文本，反思部分还为学生提供了提问、讨论在医学培训或其他经历中出现的特定SUD相关问题、或提出对未来与SUD患者互动担忧的机会。导师也通过讨论他们实践中出现的类似临床病例的历史和管理来详细阐述文本例子。

课程评估采用了匿名问卷调查。学生在课程前、课程结束后立即、以及课程结束后5周分别完成调查。调查内容包括评估他们对学习目标的主观舒适度（1=完全不舒适，10=完全舒适）、应对25种不同SUD相关临床场景的舒适度（1=完全不舒适，5=完全舒适）、以及对“每位医生应了解的关于成瘾的十大要点”各个项目的认知度（1=完全不知道，5=完全知道）。课程结束后立即收集了关于课程质量和改进建议的反馈。

课程参与者包括2名二年级医学生（MS 2）、5名三年级医学生（MS 3）和1名四年级医学生（MS 4）。所有参与者均为女性。所有参与者都完成了各自小组的所有四次研讨会，并完成了全部三次调查。

结果显示，在课程开始前，学生对于与患者讨论其物质使用的初始舒适度呈中性（平均分=5.0，标准差[SD]=2.2），课程结束后立即显著提升（平均分=7.9，SD=0.9），并且在课程结束后5周仍得以维持（平均分=7.8，SD=1.6）。同样，学生在评估患者改变物质使用相关行为的准备度方面，初始舒适度为中性（平均分=5.3，SD=1.8），课程结束后立即提升（平均分=7.6，SD=1.2），5周后略有增加（平均分=8.0，SD=1.3）。在处理各种SUD相关临床场景的总体舒适度方面，学生初始报告为中性（平均分=2.4，SD=0.6），课程结束后立即提升（平均分=3.9，SD=0.3），5周后得以维持（平均分=3.7，SD=0.4）。学生对“每位医生应了解的关于成瘾的十大要点”项目的初始认知度已经较高（平均分=4.5，SD=0.4），课程结束后立即达到最高（平均分=5.0，SD=0.0），5周后保持不变（平均分=5.0，SD=0.0）。学生对课程总体质量（平均分=8.4，SD=0.9）和阅读材料质量（平均分=8.6，SD=1.0）评价很高，并认为阅读材料对于实现课程学习目标非常重要（平均分=8.4，SD=1.0）。当被问及是否会向其他医学生推荐此课程时，六人回答“是”，两人回答“可能”，无人回答“否”。

本研究采用的关键技术方法主要包括：课程开发前通过问卷调查（结合Likert量表和多项选择题）识别医学生在SUD知识方面的差距；基于调查结果设计医学人文驱动的课程内容，核心教学方法是引导式文本讨论，运用了细读、读者反应批评、解构主义批评和 psychoanalytic criticism 等文学分析技巧；课程效果通过系列匿名问卷调查（前测、后测、延迟后测）进行评价，主要测量主观舒适度和认知度的变化。

课程效果评估

学生对SUD内容的了解得到改善，课程学习目标得以实现，对基于证据的资源的认知度得到提高。更重要的是，学生的舒适度和知识能够随时间推移而保持。学生在参与SUD相关患者互动方面的初始中性舒适度强调了在医学教育中增加成瘾相关内容的必要性。

医学人文材料的价值

课程大纲中包含的医学人文材料使学生有机会快速接触具有各种SUD个体生活经历的异同点，以及他们用来描述这些经历的语言。与严格的临床环境相比，这种广泛的接触可能需要纵向经验才能发展出治疗联盟，使患者愿意透露其个人和内心生活的细节。此外，SUD患者可能不信任临床医生，部分原因是其经历的敏感性和污名化。对此，临床医生可以通过个人化、非评判性和同理心的方法来促进与患者讨论SUD——所有这些都可以通过医学人文教育来培养。事实上，临床医生接触SUD个体的经历和叙述已被证明是一种重要的污名干预措施，且具有持久效果。

研究的局限性与未来方向

这项试点课程有几个局限性。小样本量以及在单一机构实施限制了其普适性。结果基于学生的主观报告，而非对技能的客观评估。自我报告的基于书面临床场景的舒适度可能无法转化为真实世界临床接触中的舒适度，未来的课程迭代可能包括让学生与标准化病人、同伴支持专家或真实患者进行接触。未来的评估可能在课程结束时包括模拟或客观结构化临床考试（Objective Structured Clinical Examination, OSCE）。未来的课程迭代也可能评估更长期的教育成果。课程在中等规模的医学院（研究进行时，Emory SOM共有611名在校医学生）实施。在较小规模的医学院实施可能需要一些修改以确保课程注册能提供多元视角。试点课程大纲仅包含书面材料，未包含视听媒体。未来的课程迭代可以修订大纲以纳入更多样化的作者、经历和媒体。学习目标仅聚焦于ASAM核心内容中的两项。虽然某些核心内容比其他内容更适合应用于医学人文课程，但需要进一步研究以确定核心内容学习目标的哪些特质使其成为医学人文课程的有益目标。

该研究成功表明，医学人文驱动的课程能够可行且有效地教授成瘾相关的核心内容和学习目标。它为解决医学教育中SUD和医学人文内容的双重不足提供了一种创新且引人入胜的方法。通过将基于证据的SUD教育资源与丰富的医学人文材料相结合，该课程不仅提升了医学生的知识和沟通舒适度，还有助于培养应对SUD患者所需的同理心和非评判性态度，这对于改善成瘾医疗护理的质量和可及性具有重要意义。这项发表在《Academic Psychiatry》上的研究为未来开发更全面、更具影响力的SUD医学教育干预措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