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龄期间语音分类结构的纵向变化：儿童的语言表达变得更加细致且连贯性更强

《Developmental Science》：Longitudinal Changes in the Structure of Speech Categorization Across School Age Years: Children Become More Gradient and More Consistent

语音范畴化持续发展至学龄期，儿童呈现更梯度化的语音感知模式及响应一致性提升。研究采用视觉模拟比例尺任务和纵向设计，发现4年间斜率显著变平（B=-1.39, p=0.008），且一致性显著下降（B=-26.08, p<0.001），挑战传统成人梯度感知理论，支持儿童通过持续语言环境适应实现感知精细化。

　　在语言的发展过程中，语音分类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儿童需要学会识别和区分自己语言中的声音，这一能力不仅影响他们对语音的感知，还为后期词汇、语法等更高层次的语言能力打下基础。然而，近年来的研究显示，语音分类能力并非在婴儿期就完全形成，而是在儿童成长过程中持续发展，甚至延伸到青少年阶段。本研究使用了一种新的连续评分任务——视觉类比量表（VAS）——结合贝叶斯层次心理测量模型，探讨了语音分类功能的演变过程，揭示了儿童在学龄阶段语音分类能力的复杂变化。

语音分类的复杂性源于语言本身的多样性。不同语言对声音的划分方式存在差异，例如西班牙语中，与发音相关的分类中心点可能位于不同的位置，而泰语则可能包含更多的发音类别。这意味着儿童不仅要学习自己语言中的发音分类，还要理解这些分类的结构，包括它们在发音特征上的梯度变化。例如，/b/ 和 /p/ 这两个发音的差异可能不仅仅体现在起始时间（VOT）的长度上，还可能涉及到更细微的声学特征，这些特征在不同语境下具有不同的意义。研究发现，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他们对这些细微差异的敏感度增加，语音分类边界变得更为渐进和灵活，这一发现与成人的语音感知理论形成对比。

传统上，成人语音感知被认为是具有梯度特性的，即在语音分类中，不同发音之间存在连续的过渡，而非绝对的界限。这种特性被认为有助于听者在面对不确定或模糊的语音信号时保持灵活性，从而更好地适应语言环境中的变化。然而，儿童的语音分类表现却与成人不同，他们的分类边界往往更清晰，甚至呈现出某种“狭隘”的特征。这种差异引发了关于语音分类发展路径的争论：是儿童在发展过程中趋向于形成更明确的分类，还是趋向于形成更渐进的结构？

为了更深入地理解这一问题，本研究引入了VAS任务，这一任务允许参与者在连续的评分线上对语音信号进行主观评价，从而提供更全面的语音分类信息。与传统的强制选择任务不同，VAS任务能够同时评估分类的“坡度”和“一致性”，即参与者在不同试次中对同一语音信号的分类稳定性。通过分析225名学龄儿童（1到6年级）在四年内对多个语音连续体的分类表现，研究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的分类边界变得更加渐进，而他们的分类一致性也显著提高。这一发现表明，语音分类的发展并非简单的“更明确”或“更狭窄”，而是包含了两个重要的维度：分类的梯度性（坡度）和分类的一致性（一致性）。

研究还指出，分类的坡度和一致性是两个相互独立但又密切相关的变量。坡度反映了儿童对语音特征的敏感度，即他们对语音信号中细微变化的识别能力；而一致性则反映了他们在不同试次中对同一语音信号的稳定性。在学龄儿童的语音分类过程中，这两个维度都呈现出随年龄增长而变化的趋势。例如，坡度的变化可能意味着儿童对语音特征的区分能力增强，而一致性的变化则可能反映他们对语音信号的感知更加稳定。

从方法论上看，研究采用了纵向研究设计，对同一组儿童进行了多次测试，从而能够追踪其语音分类能力的变化。这种设计不仅有助于识别个体之间的差异，还能揭示不同年龄段的发展趋势。研究中的VAS任务涉及多种语音连续体，如“beach-peach”、“time-dime”、“net-nut”、“hat-hot”和“ship-sip”，这些语音连续体涵盖了不同发音特征的变化。通过分析这些任务中的数据，研究者能够更准确地评估语音分类的坡度和一致性，并进一步探讨这些变化背后的原因。

研究结果表明，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他们的语音分类坡度变得更为渐进，这意味着他们在对语音特征的识别上更加精细，而不是更“绝对”。同时，他们的分类一致性也显著提高，说明他们在不同试次中对同一语音信号的判断更加稳定。这一发现与成人的语音感知理论形成鲜明对比，成人语音感知通常被认为是具有更明显的梯度特性的，而儿童则在发展过程中逐渐接近这种模式。这表明，语音分类能力的发展可能并非仅限于婴儿期，而是持续贯穿整个学龄阶段。

此外，研究还发现，儿童的语音分类一致性受到语言环境的影响。那些在更多样化的语言环境中成长的儿童，如接触多种方言或口音的儿童，表现出更小的分类坡度，说明他们对语音信号的感知更为灵活。而那些在语言环境较为单一的儿童，则表现出更明显的分类倾向，即他们更倾向于将语音信号划分为明确的类别。这一发现进一步支持了语音分类的“适应性”观点，即儿童的语音分类能力会随着他们所处的语言环境的变化而调整。

研究还指出，分类一致性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发展维度，它不仅影响儿童的语音识别能力，还可能与他们的语言和阅读能力相关。例如，儿童在分类任务中的表现可能预示了他们在语言学习中的进展，包括对词汇和语法的掌握。因此，研究结果对教育实践具有重要意义，尤其是在设计语言教学和阅读训练时，应考虑到语音分类能力的持续发展，并提供相应的支持。

研究还强调了语言学习过程中“注意力”和“认知控制”等非语言因素对语音分类能力的影响。尽管这些因素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儿童的表现，但研究发现，它们并不能完全解释语音分类坡度和一致性的变化。因此，研究结果更可能反映了儿童在语音感知方面的实际发展，而非任务执行能力的差异。

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看，语音分类一致性可能与大脑处理语音信号的稳定性有关。研究表明，大脑皮层在语音处理中的作用随着年龄增长而增强，这可能解释了儿童在分类一致性方面的提升。然而，这一过程的具体机制仍需进一步研究，以确定哪些脑区和神经过程在语音分类一致性的发展中起关键作用。

总的来说，本研究为儿童语音分类能力的发展提供了新的视角。它不仅揭示了语音分类能力在学龄阶段的持续发展，还提出了分类一致性作为一个重要的发展维度。这些发现挑战了传统上认为语音分类在婴儿期就完成的观点，支持了语音分类能力在成长过程中逐渐精细化和多样化的可能性。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语音分类能力在不同语言环境下的变化，以及它如何与语言学习和阅读能力相互作用。此外，研究还可以考虑使用更精细的测量工具，以更准确地评估儿童在语音分类中的细微变化。这些努力将有助于更全面地理解语言发展的复杂性，并为教育实践提供更科学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