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食价值观与可持续食品消费意向的关联研究——基于VBN-TPB整合模型的实证分析

《Food Quality and Preference》：Slow food, fast intentions?Linking values with sustainable food choices

本研究针对现代生活加速背景下可持续饮食行为缺失的问题，通过混合研究方法探讨慢食价值观对可持续食品消费意向的影响机制。研究发现慢食价值观通过态度、主观规范和感知行为控制显著预测可持续消费意向，其中感知行为控制作用最强。该研究为整合道德与自利动机的可持续饮食行为理论框架提供了新视角。

　　

在现代社会加速发展的浪潮中，我们正面临着一个令人深思的矛盾现象：尽管人们对可持续食品的认知度不断提高，但快节奏生活却迫使消费者为追求效率而牺牲饮食质量，导致 mindful eating（正念饮食）的丧失和可持续性关注度的降低。这种"快意图与慢食物"的悖论，使得大多数消费者虽然认同可持续价值观，实际饮食选择却常常与这些信念背道而驰。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起源于意大利的慢食运动（Slow Food）以其"优质、清洁、公平"的核心理念，为对抗快餐文化带来的同质化趋势提供了一条值得探索的路径。

为了解开慢食价值观如何影响可持续食品消费意向这一谜题，扬州大学旅游烹饪学院的陈茜、张清戳、黄蓉和张金华研究团队在《Food Quality and Preference》上发表了一项创新性研究。该研究采用混合研究方法，深入探讨了 culturally rooted value systems（文化根植的价值体系）对可持续饮食行为的作用机制。

研究团队通过两个阶段展开探索。Study 1采用半结构化访谈（N=26）对江苏溧阳丫髻山地区的消费者进行深入调查，通过 next-to-pass sampling strategy（就近抽样策略）确保参与者都具有慢食实践的一手经验。Study 2则在价值-信念-规范理论（Value–Belief–Norm theory, VBN）和计划行为理论（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ur, TPB）的整合框架下，通过问卷调查（N=434）收集数据，并应用偏最小二乘结构方程模型（PLS-SEM）对理论模型进行验证。

关键研究方法概述

研究采用混合方法设计，Study 1通过质性访谈识别慢食价值观维度，Study 2基于VBN-TPB整合框架进行量化验证。样本来自中国Yaxi地区具有慢食体验的消费者，采用PLA-SEM进行模型检验，确保文化情境适配性。

Study 1：慢食价值观维度的质性探索

通过主题分析法，研究识别出三个核心的慢食价值观维度：mindful pacing（ mindful pacing）、cultural rootedness（文化根植性）和ecological responsibility（生态责任）。这些维度共同构成了消费者参与慢食运动的价值基础，其中 mindful pacing 强调饮食过程中的时间感知和体验质量，cultural rootedness 关注食物与地方文化的连接，而ecological responsibility 则体现对生态环境的关怀。

Study 2：VBN-TPB整合模型的量化验证

研究构建了一个包含慢食价值观感知、环境信念、个人规范以及TPB核心变量的综合模型。结果显示：

1. 1.
   慢食价值观感知通过awareness of consequences（后果意识）和ascription of responsibility（责任归因）间接影响personal norms（个人规范）
2. 2.
   态度、主观规范和感知行为控制（perceived behavioural control, PBC）均显著预测可持续食品消费意向
3. 3.
   感知行为控制是影响可持续消费意向的最强预测因子（β=0.438, p<0.001）
4. 4.
   个人规范对行为意向的直接作用不显著，但通过态度产生间接影响

讨论与理论贡献

本研究首次将慢食价值观操作化为可测量的多维构念，并成功验证了VBN与TPB理论在可持续食品消费领域的整合适用性。研究发现挑战了传统观点中对道德动机的过度强调，揭示了感知行为控制在可持续饮食转型中的关键作用。这一发现为理解"价值观-行为" gap（价值观-行为差距）提供了新视角，说明在快节奏生活背景下，消费者更需要的是实际可行性的支持而非单纯的道德呼吁。

实践意义与推广价值

研究结果对政策制定者和餐饮经营者具有重要启示：首先，应通过烹饪工作坊、农场体验等活动强化消费者对慢食三维度的认知；其次，需要降低可持续饮食的行为门槛，增强消费者的控制感；最后，应注重挖掘食物的文化叙事，将生态责任与文化认同相结合。这些措施有助于推动 environmentally responsible and culturally grounded eating practices（环境责任与文化根基并重的饮食实践）的普及。

局限性与未来展望

研究存在以下局限：慢食价值观的维度可能需要进一步拓展；样本局限于特定地区，结论的普适性有待验证；横断面设计难以捕捉价值观形成的动态过程。未来研究可探索更多文化情境下的慢食价值观表达，并采用纵向追踪设计考察价值观与行为的动态互动机制。

这项研究为我们理解当代饮食转型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框架和实践路径，在快餐文化与可持续发展诉求并存的今天，重新审视"慢"的价值或许正是解决食品系统困境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