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取向如何影响瑞士可持续农业改革态度：基于多数据集的分析

《Future Foods》：Political orientation and attitudes about agricultural reforms around sustainability

本研究针对食品系统改革需契合公众价值观的挑战，探讨了瑞士不同政治取向（左-右）选民对农业政策优先事项的差异。通过分析2021-2024年间五项数据集（N=9,385），研究发现左翼更重视环境目标，右翼则更强调国内食品生产和肉类消费，且不愿在农民收入与生态目标间妥协。动物福利关切在左右翼中均较高，提示其作为共识议题的潜力。该成果发表于《Future Foods》，为制定跨政治光谱的可持续食品政策提供了关键见解。

　　

随着全球生态危机加剧和地缘政治动荡频发，食品系统改革已成为各国政府面临的紧迫挑战。如何平衡食品生产与消费对经济、人类福祉、行星健康及非人类物种的多层面影响，尤其是减少农业部门对生态危机的驱动作用，同时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和社会公正，构成了复杂政策难题。然而，公众意见的高度两极分化可能阻碍可持续政策的采纳。现有研究表明，个人价值观和政治倾向能预测对各类食品系统议题的支持度，其中左-右政治取向是最概括的差异维度。但以往研究多聚焦单一议题，难以直接比较不同议题间的极化程度，且受国家、时间等因素干扰。瑞士作为西方（欧洲）文化代表，其共识决策政治体系使社会分歧成为食品系统变革的重要障碍，因此成为探究此问题的理想案例。

为深入解析政治取向与食品系统态度的关联，苏黎世大学心理学系的Sandro Jenni、Jeanine Ammann、Judith Irek和Christopher J. Hopwood在《Future Foods》上发表了其最新研究。该研究利用2021年至2024年间收集的五项瑞士公开数据集（总样本量N=9,385），包括两项农业政策调查（单语和多语样本）和三项关于农业公民倡议的官方投票后调查，系统考察了左-右政治取向如何影响从消费者偏好到政策意见的多层次态度。

研究采用的关键技术方法包括：利用在线调查平台（由Agroscope和gfs.bern执行）收集数据，确保样本在性别、年龄及语言区域上的代表性；运用分层多元线性回归和逻辑回归分析政治取向对连续变量（如购物准则重要性评分）和二分变量（如投票决定）的预测作用，并控制性别、年龄、教育水平等人口学变量；针对政策接受度的产品类型差异，采用适用于两实例重复测量设计的基于回归的调节分析，检验政治取向是否调节产品类型（肉类/乳制品 vs. 蔬菜）对政策接受度的影响；所有分析均以标准化效应量（如β系数）为重点，便于跨测量指标比较关联强度。

3.1. 个体-消费者层面

通过分析购物准则和食品价值观发现，政治左翼更重视环保/气候友好型生产、社会标准、生物多样性和动物福利。政治取向与健康、口味、价格和区域来源的重要性无显著关联。左翼更重视环境保护和动物福利的食品价值观，而右翼则表现出更强的肉类消费承诺。此外，右翼政治取向与更倾向于选择肉类消费为更可持续选项的“亲肉类得分”显著相关（β = .18），表明右翼个体可能更倾向于高估肉类的环境可持续性。

3.2. 系统-制度层面

在孤立农业政策目标的支持度上，所有与环境保护相关的目标均与左翼政治取向显著相关，其中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目标效应最强。保护动物福利也更受左翼重视。提高国内食品生产是唯一与右翼显著更相关的政策目标。当政策目标相互冲突时，右翼更倾向于优先考虑国内生产、食品价格和农民收入，而非生态目标；但在与动物福利冲突时，右翼认为两者几乎同等重要。在政策接受度上，对于低侵入性（信息、助推、补贴）措施，右翼对针对肉类（或乳制品）的措施与针对蔬菜的措施的接受度差异更大；而对高侵入性（税收、监管）措施，政治取向未显著调节这种差异。对三项联邦倡议的投票分析显示，右翼取向与拒绝倡议的概率显著相关，且对以环境为重点的倡议的边际效应大于反对工厂化养殖的倡议。对竞选论点的看法与投票行为方向一致。

3.3. 利益相关者认知

在利益相关者认知方面，左翼对农民的动物福利承诺和环境意识更为批评，对农民的整体态度略差。在政策责任归属上，右翼将略少的责任归因于消费者和国家/政治。在信任度方面，右翼更信任农民，左翼则更信任动物保护和环保组织。

研究结论指出，政治取向与一系列食品系统态度显著相关。左翼更重视环境保护和动物福利，右翼则更看重国内食品生产、肉类消费，并在生态目标与农民收入、低食品价格发生冲突时更不愿妥协。动物福利是一个相对分歧较小的议题。食品的口味、价格和健康重要性未出现极化。这些发现表明，成功的食品系统改革需要充分考虑不同政治光谱群体的优先事项。

讨论部分强调了研究的理论意义，如验证并细化了环境主义、动物福利、肉类消费承诺等在西方背景下与政治取向的关联，并提供了新的见解（如右翼对肉类环境可持续性的认知偏差、对产品针对性政策的差异反应）。实践意义在于为政策制定者和倡导者提供了减少政治分化的思路：聚焦于未极化的需求（口味、价格、健康）、利用跨党派支持议题（如动物福利）、平衡不同目标（如环境目标与国内生产）、关注措施的目标产品类型和侵入性水平，并认识到各利益相关方（特别是政府和特定受信任群体）在推动变革中的责任。

该研究的局限性在于使用了单维度的左-右政治取向测量，其因果推断受横断面设计限制，且未区分肉类产品类型、养殖系统或涉及食品加工和创新态度。未来研究可探索心理特质、追踪动态变化，并拓展到其他背景。总之，这项研究为设计更具包容性和政治可行性的可持续食品系统政策提供了宝贵的实证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