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果女性不明原因不孕症的危险因素及其与细菌性阴道病和抗精子抗体的相关性分析

《BMC Women's Health》：Unexplained infertility’s determinants, correlation with bacterial vaginosis and anti-sperm antibodies among Congolese women: a case?control study

本研究针对不明原因不孕症（UI）诊断困难且缺乏有效治疗方案的临床挑战，在刚果女性中开展病例对照研究，通过多因素回归分析和Phi相关系数计算，首次系统揭示了UI与细菌性阴道病（BV）和抗精子抗体（ASA）的强关联性（AOR分别达8.91和14.9），为优化不孕症诊疗路径提供了关键流行病学证据。

　　

当一对夫妇渴望拥有孩子却长期未能如愿，而所有常规不孕检查（如排卵功能、输卵管通畅性、精液分析）结果均显示正常时，他们面临的诊断往往是“不明原因不孕症”（Unexplained Infertility, UI）。这并非一个确切的病因诊断，而更像是一种排除性结论，意味着现有医学手段未能揭示生育障碍的根源。全球约15%-30%的不孕夫妇受此困扰，在非洲部分地区比例甚至高达37%。这种“无解”的诊断给患者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也让临床医生感到棘手。

目前的不孕症评估体系存在明显局限。许多潜在的病因，例如生殖道的隐匿性感染或免疫因素，在标准检查中容易被忽略。其中，细菌性阴道病（Bacterial Vaginosis, BV）和抗精子抗体（Anti-Sperm Antibody, ASA）在育龄女性中常见，且理论上有多种机制可能干扰受孕（如BV相关的炎症环境改变精子活力，ASA直接攻击精子），但它们与UI的具体关联在非洲人群，尤其是刚果女性中，缺乏系统研究。为了填补这一知识空白，由Mike-Antoine Maindo Alongo等人组成的研究团队在《BMC Women's Health》上发表了一项病例对照研究，旨在深入探索刚果女性中UI的社会人口学、行为、临床危险因素，并重点评估其与BV和ASA的相关性。

研究人员在2023年8月至2024年7月期间，于刚果基桑加尼的Hopital du Cinquantenaire de Kisangani开展了一项匹配的病例对照研究。研究共纳入288名20-40岁的女性，其中144名为UI病例（符合ESHRE和ASRM的UI诊断标准），144名为经年龄匹配的、有生育能力的对照组女性（因其孩子进行15月龄疫苗接种而就诊的非孕妇）。研究通过结构化问卷收集社会人口学、行为学及临床病史数据，并进行了详细的实验室检测。关键实验技术包括：采用Nugent评分系统（通过阴道拭子样本革兰氏染色）诊断细菌性阴道病（BV）；使用快速血清测试和混合抗球蛋白反应试验检测抗精子抗体（ASA）的IgA和IgG；此外，还利用快速检测试剂盒筛查了TORCH系列感染（弓形虫、风疹、巨细胞病毒、单纯疱疹病毒I和II）、沙眼衣原体、HIV和梅毒。数据分析采用逻辑回归模型确定UI的独立危险因素，并计算Phi(φ)系数评估UI与BV、ASA的相关性强度。

研究结果

1. 参与者的特征和不明原因不孕

研究发现，职业为商人（AOR=4.21）或资源丰富者（AOR=7.32）、拥有大学学历（AOR=1.88）、处于多配偶制婚姻（AOR=2.49）以及肥胖（BMI ≥30 kg/m²，AOR=2.21）的女性，发生UI的风险显著增高。而仅完成小学教育的女性风险较低（AOR=0.35）。

2. 与患者行为相关的不明原因不孕决定因素

行为因素中，过去12个月内与临时伴侣发生性行为（AOR=10.21）、饮酒（AOR=1.83）以及在阴道内使用土著产品（AOR=2.41）是UI的显著危险因素。吸烟和使用抗菌剂进行阴道清洁虽有增加风险的趋势，但未达到统计学显著性。

3. 医疗和手术史与不明原因不孕

在临床病史因素中，初潮年龄过早（<10岁，AOR=3.59）和有 unsafe abortion（不安全流产）史（AOR=5.93）与UI风险增加显著相关。既往腹部盆腔手术、生殖道感染史、过敏史或避孕史与UI无显著关联。

4. 不明原因不孕与感染之间的关系

阴道微生态分析显示，与正常菌群相比，细菌性阴道病（BV）与UI风险大幅增加相关（AOR=8.91），并且存在中等强度的正相关（φ系数=0.38）。而中间型菌群似乎具有保护作用（AOR=0.05）。在TORCH感染中，巨细胞病毒（CMV）和弓形虫的血清阳性与UI风险降低相关。沙眼衣原体、HIV和梅毒感染在两组间无显著差异。

5. 不明原因不孕与抗精子抗体（ASA）水平的关系

抗精子抗体（ASA）的分析显示，无论是IgG阳性（AOR=10.69）、IgA阳性（AOR=4.28）还是IgG和/或IgA任一阳性（AOR=14.9），均与UI风险极显著增高相关。Phi相关系数表明ASA与UI存在强正相关（IgG和/或IgA阳性时φ=0.50）。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揭示了刚果女性不明原因不孕症（UI）与多种社会人口学、行为学和临床因素相关的多因素本质。其中，细菌性阴道病（BV）和抗精子抗体（ASA）被确定为与UI关联最强的因素。BV可能通过改变阴道微环境、诱发局部炎症或增加其他性传播感染风险间接影响生育，而ASA则可能通过直接阻碍精子运动、穿透宫颈黏液或精卵结合等机制导致不孕。

这些发现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它们强烈建议，在对不孕症，特别是UI进行评估时，应将BV的筛查（如采用Nugent评分）和ASA的检测纳入常规检查流程。对于确诊BV或ASA阳性的UI患者，针对性的治疗可能成为改善其生育结局的新途径。

当然，本研究作为一项病例对照研究，存在回忆偏倚的可能性，且无法确定因果关系。但其结果为UI的病因探索提供了宝贵的方向。未来需要前瞻性队列研究或干预性研究来验证针对BV和ASA的管理是否能有效提高UI女性的妊娠率。这项研究强调了在资源有限地区，从多维度、特别是从感染和免疫角度深入探究女性不孕原因的必要性，为开发更全面、更具针对性的不孕症诊疗策略奠定了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