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公民教育教师专业发展模型的构建：一项系统性文献综述

《Australian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Education》：Towards a Teacher Development Model for Environmental Citizenship: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面对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丧失等复杂的社会环境挑战，本研究通过系统性文献综述，提出了一个面向在职教师的专业发展模型。该模型整合了批判性思维、系统思维等核心能力与户外学习、反思实践等教学策略，旨在帮助教师将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与本地教育实践相结合，为推进环境公民教育提供了结构化框架。

　　

当我们谈论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丧失或环境污染这些迫在眉睫的挑战时，教育被普遍视为关键的应对之道。然而，仅仅传授知识远远不够——我们需要培养能够积极思考、勇于行动的环境公民。这就是“环境公民教育”（Education for Environmental Citizenship, EEC）的核心理念，它不仅关注知识获取，更强调培养批判性思维、公民责任感以及采取实际行动的能力。

尽管EEC理念重要，现实中却面临一个尴尬困境：虽然欧洲环境公民网络（ENEC）在2018年提出了EEC的概念框架，并在2020年进一步明确了六阶段教学路径，但这些指导文件几乎都聚焦于“教什么”和“如何教学生”，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环——“如何培养教师”。许多教师对EEC的理解仍停留在个人环保行为层面，缺乏将EEC有效融入课堂的信心和能力。研究表明，教师往往选择“安全”话题，如校园花园改造，而回避更具争议性的政治经济议题，部分原因正是专业发展的缺失。

这种缺失导致教育实践与理想目标之间存在巨大落差。正如文献所指，现有教师专业发展（Teache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TPD）项目要么过于零散，要么缺乏系统模型，无法支持教师发展EEC所需的核心能力。面对这一空白，里斯本大学教育研究所的Larissa Nascimento和Pedro Reis决心通过系统性文献综述，构建一个专门针对在职教师的EEC专业发展模型，为教育工作者提供切实可行的支持框架。

研究人员采用系统性文献综述方法，严格遵循PRISMA协议，对五大数据库进行了全面检索。他们特别关注环境教育（Environmental Education, EE）、可持续发展教育（Education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ESD）和可持续性教育（Education for Sustainability, EfS）领域的实证研究，因为这些领域与EEC共享许多教学目标。经过严格筛选，最终81项实证研究和16份超国家政策文件被纳入深入分析。

通过内容分析和主题编码，研究团队识别出有效的TPD项目的共同特征，并特别关注这些项目如何促进与EEC相关的能力发展。他们不仅分析了项目设计和教学策略，还深入探讨了能力与策略之间的对应关系，为模型构建提供了坚实证据基础。

核心能力：从知识到行动的全面素养

分析揭示了环境公民教育所需的十大核心能力。环境素养（出现42次）和批判性思维（39次）是最常被强调的基础能力，体现了对知识基础和独立思考能力的重视。系统思维（34次）和问题解决（28次）能力则关乎理解复杂系统和应对实际挑战的技能。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公民责任感（27次）和变革性行动（21次）能力突出了EEC的行动导向特征。而社会情感能力（17次）、文化地域能力（13次）、全球公民意识（11次）和未来导向能力（9次）这些相对新兴的能力维度，虽然出现频率较低，但恰恰体现了EEC对情感、文化背景和长远视角的重视，是适应不断演变的社会环境挑战所不可或缺的。

教学策略与能力的协同作用

研究发现了教学策略与能力发展之间的清晰联系。体验式学习、户外学习与自然解决方案（Nature-based Solutions, NbS）等策略能有效促进环境素养和系统思维能力的培养。反思实践与社会情感能力、变革性行动密切相关，而社区参与式学习则特别有助于培养公民责任感。

技术工具的使用与问题解决能力发展相关联，项目式学习（Project-based Learning, PBL）在培养批判性思维和变革性行动方面表现出色。这种策略与能力的明确对应关系，为设计有针对性TPD活动提供了重要依据。

四阶段模型：从理论到实践的完整路径

基于以上发现，研究团队构建了一个包含四个阶段的TPD模型。第一阶段“EEC与情境化”通过成功案例分析和反思实践，帮助教师建立对EEC的全面理解。第二阶段“沉浸式体验”让教师亲身体验户外学习、自然解决方案等技术，获得可直接应用于课堂的实用技能。

第三阶段“课程整合与活动规划”引导教师将所学与课程标准和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SDGs）相结合，设计符合本地需求的教学活动。第四阶段“最终反思与评估”通过专业学习社群（Community of Practice, CoP）的建立，确保EEC实践的持续发展。

该模型每个阶段都设有引导性问题，如“为什么EEC对应对社会环境挑战至关重要？”促进教师的深度反思。模型还特别强调了跨学科整合、学校向社区开放（open schooling）以及社区参与等关键要素。

研究意义与未来方向

这项研究的意义在于首次提供了针对EEC的系统化TPD框架，填补了理论构想与课堂实践之间的关键空白。模型不仅综合了现有最佳实践，还特别关注能力与策略的有机整合，确保了理论严谨性与实践可行性的平衡。

研究团队计划通过专家评议和实地测试进一步完善模型。未来研究将关注模型在不同教育情境中的应用效果，特别是其对学生环境公民素养发展的实际影响。这一模型有望为全球范围内的EEC推广提供有力支持，帮助教师真正成为社会环境变革的推动者。

在环境挑战日益严峻的今天，培养具有批判思维、公民意识和行动能力的新一代环境公民显得尤为重要。Nascimento和Reis的研究为这一目标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教师支持框架，标志着环境教育向更加系统化、专业化方向迈出了重要一步。随着模型的不断完善和应用，我们有理由期待教育在应对社会环境挑战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