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正确理解——从而更好地保护——努斯鲍姆提出的“其他物种”能力

《Ethics, Policy & Environment》：Toward Properly Understanding - and Thereby Better Protecting - Nussbaum’s ‘Other Species’ Capability

环境伦理与Nussbaum能力方法中其他物种能力的细化研究

　　在当代政治哲学与伦理学的语境中，马莎·努斯鲍姆（Martha Nussbaum）的“能力方法”（Capabilities Approach, 简称NCA）被广泛认为是理解和促进人类繁荣的重要工具。该方法强调，政府的责任在于确保公民在基本生活层面拥有实现其尊严与价值的自由。努斯鲍姆提出了一套由十个“核心人类能力”构成的清单，这些能力涵盖从生存、身体健康到与他人建立联系、参与文化活动等多方面的内容。其中，第八项“其他物种能力”（Other Species Capability, 简称OSC）尤为特殊，它不仅涉及人类自身的发展，还指向了人与自然世界之间复杂而深刻的关系。

尽管OSC被包含在NCA的核心能力清单中，但其定义与阐述却远不如其他能力那样清晰和具体。这种模糊性使得政府在制定政策以保护该能力时缺乏明确的指导。为了弥补这一缺陷，本文旨在通过引入环境美德伦理（Environmental Virtue Ethics, 简称EVE）以及努斯鲍姆所强调的“实践理性”（Practical Reason）来进一步细化OSC的内涵。这样做不仅有助于提升NCA的实践性，也为全球范围内的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更具体的行动方向，以确保该能力能够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得到恰当的实现。

### 一、核心人类能力的框架与政府责任

努斯鲍姆的“能力方法”是一种多维的理论框架，旨在衡量个体是否能够以符合其尊严的方式生活。这一框架不同于传统的经济指标，如GDP，因为它关注的是个体的实际自由和选择能力，而不仅仅是物质财富的积累。NCA的十个核心能力涵盖了从基本生存需求到更高层次的道德与文化参与，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人能够“过上有尊严的生活”的基础。

在这一框架下，政府的角色至关重要。努斯鲍姆认为，政府有责任为所有公民提供实现这些核心能力所需的条件，尤其是在面对社会不平等和资源分配不公的情况下。她强调，每个能力都应被保障到一个最低阈值，这一阈值代表了一个人能够过上真正有尊严生活所需的条件。例如，如果一个人无法获得基本的营养和健康保障，那么即使他拥有其他能力，如文化参与或情感表达，其生活也难以被视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类生活”。

此外，NCA允许各国根据自身的文化背景和社会历史对这些能力进行不同的诠释。努斯鲍姆指出，尽管存在一定的灵活性，但这种灵活性不能削弱能力本身所代表的普遍价值。换句话说，虽然各国可以基于自身的传统和价值观对能力的实现方式进行调整，但最低阈值必须符合“人类尊严”的普遍标准。这意味着，政府在制定政策时，不能将某些能力的实现完全交给个人选择，而必须提供必要的支持和保障。

### 二、实践理性与人类尊严的关联

在NCA中，实践理性被视作一个具有特殊地位的能力。努斯鲍姆认为，实践理性不仅是人类行为的指导原则，还对其他能力的实现起到了关键作用。她指出，没有实践理性，人类的其他能力，如情感、想象力和道德判断，都难以真正发挥其价值。实践理性使人们能够超越本能和动物性的行为，从而以一种“真正人类”的方式去生活和行动。

例如，努斯鲍姆提到，一个人虽然可能通过进食来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但如果他只是机械地吞咽食物而没有思考、规划或反思，那么他的行为就不能被视为“真正人类”的行为。这种观点强调了实践理性在人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作用。因此，对于OSC而言，如何通过实践理性来指导其实现，成为理解该能力的关键。

努斯鲍姆进一步指出，实践理性还决定了一个人是否能够以一种恰当的方式与自然世界建立联系。她认为，人类的许多行为，如消费、生产、环境管理等，都需要通过实践理性来判断其是否符合道德和尊严的标准。因此，政府在制定政策时，必须确保这些行为不会损害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而应促进一种更加平衡和可持续的生活方式。

### 三、其他物种能力的内涵与意义

OSC的提出，体现了努斯鲍姆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深刻思考。她认为，人类不仅依赖自然世界来维持生存，还应以一种负责任和关怀的态度与自然互动。这种互动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依赖，更是精神和道德层面的联系。努斯鲍姆在她的著作中提到，如果一个人无法感受到自然的美和价值，或者对自然漠不关心，那么他可能被认为缺乏“人类性”。

在努斯鲍姆的框架中，OSC的实现意味着人类能够在自然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以一种谦逊和尊重的态度与自然共存。这种共存不仅仅是对自然的保护，更是对人类自身道德和文化价值的反思。例如，她指出，某些社会可能认为自然仅仅是人类发展的资源，而非需要尊重的对象。这种观点虽然在某些文化中具有合理性，但在努斯鲍姆看来，这种态度可能会削弱人类对自然的道德责任感。

因此，OSC的实现不仅关乎环境的保护，还涉及到人类对自身角色的认知。努斯鲍姆认为，人类应该意识到自己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独立于自然的主宰者。这种意识的形成，需要通过教育、文化和社会制度的引导，使人们能够以一种更加理性的方式看待自然。

### 四、OSC的不足与细化的必要性

尽管OSC被包含在NCA的核心能力清单中，但其定义和阐述却显得过于简略。努斯鲍姆在她的著作中提到，OSC的描述仅限于“能够以关心和联系的方式生活于动物、植物和自然世界之中”。这种简短的定义，虽然传达了OSC的基本理念，但缺乏具体的指导和实践路径。因此，许多学者认为，OSC的细化是必要的，以确保其在实际政策中的可行性。

OSC的不足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它缺乏明确的政策指导；其次，它未能充分说明如何通过实践理性来实现这一能力。在努斯鲍姆的框架中，实践理性是所有能力实现的基础，因此，OSC的实现也必须以实践理性为指导。然而，当前的定义并未提供足够的信息，使得政府在制定相关政策时难以明确方向。

此外，OSC的细化还可以帮助政府更好地理解其在促进人类繁荣中的作用。努斯鲍姆指出，人类的繁荣不仅仅依赖于自身的福祉，还依赖于自然环境的健康。因此，OSC的实现，实际上是对人类未来生存和发展的保障。通过细化OSC，政府可以制定更有效的政策，以保护和促进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

### 五、细化OSC的建议与实践路径

为了弥补OSC的不足，本文提出了一个细化建议，旨在为政府提供更具体的指导。建议的核心在于将OSC的定义扩展为一个更加全面的框架，其中包括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对可持续生活方式的支持以及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反思。

首先，政府应确保公民能够接触到自然环境，并在其中获得必要的体验和反思机会。这可以通过设立自然保护区、提供环保教育以及鼓励公民参与环保活动来实现。其次，政府应推动可持续的消费和生产模式，减少对环境的破坏，并促进资源的合理利用。例如，支持本地农业、减少碳排放以及推广绿色能源等措施，都可以帮助实现OSC的细化。

此外，政府还应考虑如何通过政策和法律手段来保护自然环境。这包括制定严格的环保法规、加强环境监管以及对破坏环境的行为进行惩罚。同时，政府应鼓励公民以一种更加理性和负责任的方式与自然互动，从而实现OSC的真正价值。

### 六、反对意见与回应

尽管细化OSC的建议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也可能引发一些反对意见。例如，有人认为，这种细化可能会削弱NCA的普遍适用性，使其难以在全球范围内推广。然而，本文认为，这种反对意见并不成立，因为OSC的细化实际上是对NCA已有原则的进一步发展，而非对其的否定。

努斯鲍姆在她的著作中提到，尽管OSC的最初加入引发了争议，但其核心价值仍然值得重视。因此，细化OSC不仅不会削弱其普遍性，反而会增强其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适用性。此外，实践理性作为NCA的核心原则，本身就要求政府在制定政策时，考虑如何以一种更加合理和可持续的方式实现所有能力，包括OSC。

另一个可能的反对意见是，细化OSC可能会增加政策的复杂性，使得政府难以有效实施。然而，本文认为，这种复杂性正是OSC价值的体现。通过细化OSC，政府可以更好地理解其在促进人类繁荣中的作用，并制定更加有效的政策来保护和促进这一能力。

### 七、结论

本文通过对努斯鲍姆的“能力方法”和“其他物种能力”的深入分析，提出了一个细化OSC的建议。这一建议不仅有助于提升NCA的实践性，也为政府提供了更具体的指导，以确保OSC能够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得到恰当的实现。通过引入环境美德伦理和实践理性，本文试图说明，OSC的实现不仅仅是对自然的保护，更是对人类自身道德和文化价值的反思。

在未来的研究中，进一步探讨OSC的细化及其在不同社会中的适用性将是重要的方向。同时，政府在制定政策时，也应充分考虑OSC的特殊性，并采取相应的措施来保护和促进这一能力。通过这种方式，NCA可以更好地服务于全球范围内的正义与人类尊严的实现，为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共处提供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