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内佐剂重组H5流感疫苗引发广泛H5N1交叉保护：I期临床试验证实黏膜免疫新策略

《Nature Communications》：An intranasal adjuvanted, recombinant influenza A/H5 vaccine primes against diverse H5N1 clades: a phase I trial

本期推荐一项发表于Nature Communications的I期临床试验研究。为应对黏膜流感疫苗缺乏免疫保护关联指标的难题，研究人员开发了含W805EC纳米乳佐剂的重组H5流感疫苗。该疫苗经鼻内接种后虽未显著提升HAI/MN抗体效价，但成功诱导黏膜IgA/IgG、ADCC活性及记忆B/T细胞应答。异源加强后产生针对2.3.4.4b等流行株的广泛中和抗体，为黏膜疫苗研发提供了新型生物标志物。

　　

流感病毒每年引发季节性流行，更令人担忧的是动物流感病毒可能跨越种属屏障引发人类疫情。近年来H5N1禽流感病毒（特别是2.3.4.4b分支）在家禽和牲畜中的广泛传播，以及人类感染病例的零星出现，凸显了开发有效防控措施的紧迫性。

当前肌肉注射流感疫苗主要诱导针对血凝素（HA）的株特异性系统免疫应答，虽能有效预防匹配毒株引起的症状性疾病，但在阻止病毒感染和传播方面效果有限。相比之下，黏膜疫苗能在感染部位激发免疫反应，可能提供更优异的抗病毒脱落和传播保护效果。然而黏膜流感疫苗研发面临重大挑战——缺乏明确的免疫保护关联指标，目前美国仅有一种减毒活流感疫苗（LAIV）获批，且其常达不到血凝抑制（HAI）滴度≥40的监管标准。

针对这一难题，研究人员在Nature Communications发表了题为"An intranasal adjuvanted, recombinant influenza A/H5 vaccine primes against diverse H5N1 clades: a phase I trial"的I期临床试验结果。该研究评估了一种含纳米乳佐剂（W80⁵EC）的重组H5流感疫苗（rH5-NE）的安全性和免疫原性。

研究团队采用随机对照设计，将40名18-45岁健康成人分为五组：三组分别接受低（25μg）、中（50μg）、高（100μg）剂量rH5-NE疫苗，一组接受无佐剂rH5（100μg），一组接受安慰剂。疫苗于第1天和第29天经鼻内接种，6个月后（第197天）所有参与者接受一剂肌肉注射的异源H5N1灭活疫苗（H5N1 IIV）加强免疫。

主要技术方法包括：1）临床安全性评估（征集/非征集不良事件记录）；2）血清学检测（HAI、微中和MN、ELISA）；3）黏膜免疫分析（鼻洗液IgA/IgG检测）；4）细胞免疫评价（记忆B细胞ELISpot、流式细胞术检测T细胞活化）；5）功能抗体测定（表面等离子共振SPR、抗体依赖性细胞介导的细胞毒性ADCC）。

临床安全性与参与者特征

所有剂量rH5-NE疫苗均表现出良好耐受性。征集性不良事件主要为轻度局部症状（流涕55.0%、鼻后滴漏52.5%、鼻塞32.5%），多出现于接种后60分钟内。无严重不良事件、潜在免疫介导疾病或新发慢性疾病报告。参与者平均年龄30.2岁，女性占45%，种族分布具有代表性。

血凝抑制与微中和应答

鼻内接种后（第57、197天），各组HAI和MN抗体效价均无显著提升。但异源加强后（第225天），rH5-NE组出现强烈回忆反应：针对疫苗株（clade 2.1）的HAI几何平均滴度（GMT）提升显著（低剂量组GMFR=17.4，高剂量组GMFR=14.7），且对异源毒株（clade 1）产生交叉反应（低剂量组GMFR=20.7）。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rH5-NE疫苗诱导了针对多种H5N1分支的广泛中和抗体，包括当前流行的2.3.4.4b分支，中和抗体阳转率达75%-87.5%。

黏膜与体液免疫应答

鼻内接种后，rH5-NE组鼻洗液特异性IgG和IgA水平显著提升（p<0.05），表明成功激发黏膜免疫。血清学检测显示，rH5特异性IgG/IgA和H5茎部IgG在鼻内接种后即显著增加，异源加强后进一步提升。表面等离子共振（SPR）分析证实rH5-NE组抗体结合能力显著优于对照组（p=0.0003）。

细胞免疫应答

记忆B细胞分析显示，rH5-NE组在异源加强后H5特异性抗体分泌细胞（ASC）显著增加。CD4⁺ T细胞应答分析发现，rH5-NE组产生IL-2和IFN-γ的多功能记忆T细胞频率显著提升，低、中剂量组表现尤为突出。抗体依赖性细胞介导的细胞毒性（ADCC）活性检测显示，rH5-NE组在鼻内接种后即出现ADCC血清阳转（50%-75%），异源加强后进一步提升至75%-100%。

安全性特征

rH5-NE疫苗在所有剂量水平均表现良好耐受性。征集性不良事件主要为轻度局部症状，且多集中于rH5-NE组。无贝尔麻痹等严重神经系统不良事件报告。实验室检查异常多为轻度，无中度及以上严重不良事件。

本研究通过系统评估证明，鼻内接种佐剂重组H5疫苗可有效建立黏膜免疫记忆，经异源加强后激发针对多种H5N1分支的广泛交叉保护。这种"黏膜初免-系统加强"策略突破了传统HAI/MN指标对黏膜疫苗评价的局限性，揭示了ADCC活性、SPR抗体结合和黏膜IgA/IgG等作为黏膜疫苗免疫原性生物标志物的价值。

该研究为黏膜流感疫苗研发提供了新思路：一是证实鼻内接种可在呼吸道建立有效的免疫记忆，二是展示异源加强可激发广泛交叉反应，三是发现低剂量抗原配合佐剂可能产生更优免疫应答的反剂量效应现象。这些发现对应对当前流行的H5N1 2.3.4.4b分支病毒威胁具有重要意义，也为开发针对其他呼吸道病原体的黏膜疫苗提供了宝贵参考。

尽管研究存在样本量小、黏膜采样标准化不足等局限性，但其建立的综合免疫评价体系和异源加强试验设计，为未来黏膜疫苗研究提供了方法论借鉴。随着全球对黏膜疫苗研发投入的加大，这项研究既展示了机遇，也指明了挑战，将加速能够有效阻断感染和传播的下一代流感疫苗的研发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