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面概率表述削弱气候科学传播效果：基于八项实验的共识感知研究

《Nature Climate Change》：Negative verbal probabilities undermine communication of climate science

IPCC建议使用“unlikely”等负面概率术语描述低概率气候事件，但本研究通过8项预注册实验（N=4,150）发现，此类表述会显著降低公众对科学共识的感知，并关联极端结果。研究建议采用“a small probability”等正面表述，以增强科学证据的可信度与传播效果，为气候沟通策略提供关键实证依据。

　　

气候变化的科学预测常伴随不确定性，而如何有效传达这种不确定性成为科学沟通的核心挑战。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为统一表述，建议使用“不太可能”（unlikely）等负面概率术语描述低概率事件（如概率低于33%）。然而，这种表述是否会影响公众对科学共识的感知？一项发表于《Nature Climate Change》的研究通过系列实验揭示，负面概率表述可能无意中削弱气候科学信息的可信度。

为探究这一问题，研究团队设计了八项预注册实验，招募4,150名英国居民参与。实验通过对比负面表述（如“unlikely”“the likelihood is low”）与正面表述（如“a small probability”“a small possibility”），系统评估了参与者对科学共识、证据基础及事件极端性的判断。结果发现，尽管不同表述在数值概率上等效（均被解读为15-20%的发生概率），但负面表述使参与者更倾向于认为科学家之间存在分歧，且将事件关联到更极端的结果。例如，在实验1中，91%的参与者将“unlikely”表述与反对事件发生的理由关联，而正面表述则更多引发支持性理由。

研究进一步发现，负面表述的负面影响在特定情境下更为显著。当预测结果与参与者原有期望冲突时（如低排放情景下的温和升温），负面表述引发的共识质疑更强；而在高排放情景下，效应减弱。此外，负面表述还降低了公众对科学证据可靠性的评价。实验3显示，在温度上升预测中，正面表述的共识评分（满分100）显著高于负面表述（Cohen's d=1.17），且证据基础评分也更高。

关键方法概述

研究采用在线行为实验，通过随机分组比较不同概率表述的效果。实验任务包括概率数值估计、句子补全（方向性测试）、共识推断及极端结果选择。部分实验结合图表（如海平面上升模型分布）评估参与者对科学数据的理解。样本覆盖英国代表性人群，并控制气候信念、政治倾向等变量。

研究结果

1. 1.1.
   负面表述关联极端结果与低共识
   实验1-2中，参与者将“unlikely”表述与超出模型置信区间的极端海平面上升值关联（61%选择>1m或<0.1m），而正面表述更多指向适中值。共识任务中，使用负面表述的科学家被更多认为持异议（χ2=21.12, P=0.002）。
2. 2.2.
   正面表述提升证据可信度
   实验3-4显示，正面表述（如“a small possibility”）在温度与降水预测中均获更高共识评分（图1），且证据基础评分显著优于负面表述（P<0.001）。互补表述（如“likely”事件）虽可避免负面框架，但可能弱化对低概率事件的关注。

1. 3.3.
   数值表述优于言语表述
   实验5比较数值范围（如“10-33%概率”）与言语表述，发现数值表述在共识感知（均值61.79）和事件关注度（79%聚焦发生可能性）上均优于负面表述，且不受IPCC熟悉度或政治倾向影响。
2. 4.4.
   先验信念调节表述效应
   实验6表明，当预测值超出参与者预期时（如低排放下的温和升温），负面表述的负面效应更强；而对熟悉度较低的事件（如冬季降水），效应减弱。

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揭示IPCC推荐的负面概率表述可能无意中加剧公众对科学共识的怀疑，并低概率事件的重要性。研究者建议气候沟通中优先使用正面概率表述（如“a low probability”）或数值范围，以准确传递不确定性而不削弱科学可信度。这一发现对IPCC、欧洲食品安全局（EFSA）等国际机构的沟通指南具有直接修正意义，也为应对气候 misinformation 提供了语言策略支持。

未来研究需检验这些效应在气候科学家与政策制定者中的普适性，并进一步探索语言框架在风险决策中的深层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