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物种气候正义方面应如何定位目标？一种批判现实主义的视角

《Environmental Politics》：Where to aim with multispecies climate justice? A critical realist account

多物种正义（MSJ）试图通过强调人类与非人类实体的相互依存关系，拓展气候正义的视野，但其依赖的混合主义本体论存在三方面局限：1）未清晰界定“正义主体”的范围，导致责任归属模糊；2）过度强调关系性而忽视人类活动对自然造成的独特责任；3）制度应用中难以突破现有社会-自然二元框架。本文提出以批判现实主义（CR）重构MSJ本体论，CR通过分层结构（自然与社会）既承认两者关联性，又保持责任边界的可操作性。以采矿为例，CR视角聚焦能源市场结构对生态系统的损害，主张通过减少需求、提升循环效率等社会结构变革实现多物种正义，同时为制度设计提供可区分责任主体的分析框架。

　　### 多物种正义与气候正义的扩展

气候正义已成为应对气候变化及其相关政策中规范性挑战的重要概念。然而，目前大多数对这一术语的应用仍然局限于人类中心主义的视角，忽视了非人类实体的权益。因此，多物种正义（Multispecies Justice, MSJ）作为一种更具包容性的视角，试图突破这种局限，将人类与非人类实体之间的关系纳入正义的考量范围。本文旨在探讨多物种正义在三个关键方面仍需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并提出一种基于批判实在论（Critical Realism, CR）的替代性本体论基础，以克服当前方法的局限。

在气候变化的背景下，正义的讨论不应仅仅局限于人类之间的关系，还应考虑到非人类实体，如动物、生态系统以及可能的无生命物质，是否也应被视为正义的主体。传统正义理论往往将自然视为一个被影响的对象，而非具有独立价值的主体。这种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对非人类受害者的忽视。多物种正义试图改变这一现状，通过强调自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为非人类实体争取应有的关注。然而，这种强调关系的视角也带来了一些挑战，尤其是在界定正义的范围、理解正义的原则以及在制度层面的实施方面。

### 打破人类中心主义的局限

多物种正义的核心在于重新思考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将非人类实体视为正义讨论的一部分。这一视角与传统的社会正义理论不同，后者主要关注人类群体之间的利益分配与责任归属。例如，传统的气候正义研究通常聚焦于那些因气候变化而受到不利影响的人类群体，如发展中国家或未来世代。然而，这些讨论往往忽略了自然本身所遭受的伤害，以及这种伤害如何影响人类的生存和发展。

为了更全面地理解气候正义，我们需要重新审视自然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在传统二元论的框架下，自然被视为一个被动的背景，而社会则是主动的主体。这种划分使得非人类实体在正义讨论中处于从属地位。多物种正义则试图打破这种二元对立，强调自然与社会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然而，这种强调关系的做法也引发了关于正义范围和原则的争议。

### 关于正义的界定

多物种正义的另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界定“正义”的含义。传统正义理论通常以人类之间的互动为基础，而多物种正义则试图扩展这一概念，使其适用于更广泛的实体。然而，这种扩展往往缺乏明确的指导原则，导致在具体情境中难以判断何种行为是正义的，何种行为是不正义的。例如，在考虑采矿活动对非人类实体的影响时，如何平衡人类对可再生能源的需求与自然生态系统的保护，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此外，多物种正义还面临如何在制度层面实施的挑战。现有的气候正义制度，如《巴黎协定》，主要关注人类之间的责任分配和利益协调，而非非人类实体的权益。因此，将多物种正义纳入这些制度框架中，需要对现行制度进行调整和改革。然而，这种调整往往受到传统二元论思维的限制，使得多物种正义的实施变得复杂。

### 批判实在论作为替代本体论

为了克服多物种正义在上述三个方面的问题，本文提出一种基于批判实在论的替代性本体论。批判实在论认为，现实是独立于人类观察存在的，由物理、化学、生物和社会等多个层次构成。这一理论强调自然与社会之间的区分，同时承认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通过这种本体论，多物种正义可以更清晰地界定正义的范围和原则，以及在制度层面的实施路径。

批判实在论还为多物种正义提供了更明确的行动方向。例如，在考虑采矿活动对自然生态系统的影响时，批判实在论可以帮助我们识别哪些社会结构和制度需要改变，以减少对自然的损害。这种视角不仅有助于理解正义的复杂性，还能为实际政策制定提供指导。

### 多物种正义与采矿案例分析

以可再生能源生产所需的原材料开采为例，多物种正义的视角可以帮助我们更全面地评估这一活动对环境和社会的影响。传统观点往往将采矿活动视为一个经济问题，关注其对人类社会的经济利益和成本。然而，多物种正义则强调采矿活动对自然生态系统和非人类实体的潜在伤害，认为这些伤害同样需要被考虑和应对。

在这一案例中，批判实在论的本体论能够帮助我们识别哪些社会结构和制度需要改革，以减少对自然的破坏。例如，采矿活动的扩张往往受到市场需求和政策支持的驱动，而这些因素又与社会结构密切相关。通过批判实在论的视角，我们可以更清晰地看到这些社会结构如何影响自然生态系统的稳定性，以及如何通过改变这些结构来实现更广泛的正义。

### 多物种正义的未来发展方向

尽管多物种正义在理论上有其优势，但在实际应用中仍面临诸多挑战。首先，如何在不模糊自然与社会界限的前提下，充分考虑非人类实体的权益，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其次，如何在不同情境下制定明确的正义原则，以指导具体的政策和实践，也是多物种正义需要进一步发展的方向。最后，如何在现有制度框架内实施多物种正义，需要对这些制度进行适当的调整和改革。

综上所述，多物种正义作为一种扩展的正义视角，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然而，要实现其在现实中的应用，需要在本体论、原则和制度层面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和改革。批判实在论作为一种替代性本体论，能够为多物种正义提供更清晰的理论基础和实践指导，帮助我们在面对气候变化带来的复杂问题时，找到更加平衡和可持续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