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森林脑炎队列研究：一年随访揭示临床转归与健康相关生命质量

《European Journal of Clinical Microbiology & Infectious Diseases》：Tick-borne encephalitis in Norway: A cohort study of clinical course and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at three- and twelve-month follow-up

本研究针对蜱传脑炎（TBE）预后数据缺乏的现状，对挪威流行区93例住院成人患者进行了为期1年的前瞻性队列研究。通过复合临床评分（CCS）和RAND-36量表评估发现，尽管多数患者在3个月内出现显著改善（68%），但12个月时仍有41%存在影响日常生活的症状，以疲劳（28%）、注意力不集中（13%）和平衡障碍为主。重症与合并症是预后不良的重要因素，且患者生理健康相关生命质量显著低于普通人群。该研究为TBE的长期管理及个体化康复方案的制定提供了关键循证依据。

　　

在欧洲的森林与草地间，一种由微小蜱虫携带的病毒——蜱传脑炎病毒（TBEV），正悄然成为重要的公共卫生威胁。作为欧洲最重要的虫媒病毒病，TBE可导致严重的中枢神经系统（CNS）感染，尽管已有有效疫苗，但过去十年间欧洲报告的病例数仍显著上升，2023年登记病例达3690例。在挪威，TBE病例数从2018年起急剧增加，并于2023年达到122例的峰值，使其成为流行区成人中最常见的病毒性CNS感染病因。

尽管急性期临床表现已被广泛描述，但关于TBE的长期预后，特别是对患者日常生活和健康相关生命质量（HR-QoL）的影响，现有知识仍相当有限。研究表明，40-50%的TBE患者会遗留后遗症，但这些研究多缺乏系统性的长期随访数据。挪威作为TBE新兴流行区，尤其需要本土数据来指导临床实践、患者咨询和疫苗接种策略。为此，挪威蜱传脑炎研究（NOTES）项目组开展了一项多中心队列研究，旨在描绘TBE在发病第一年内的疾病轨迹，并评估一年后的临床转归和HR-QoL。

研究人员主要采用了前瞻性队列研究设计，复合临床评分（CCS）系统化评估神经系统症状与体征，以及RAND-36健康调查量表和疲劳严重度量表（FSS）等患者报告结局指标（PROMs）。研究对象为2018-2022年间挪威TBE流行区三家医院收治的93例确诊成人患者。

患者特征与疾病严重程度

研究纳入了93例患者，平均年龄54.6岁，男性占60.2%。所有患者在急性期均出现症状和/或客观体征，其中97.8%患者的日常生活受到影响。根据疾病严重程度分类，24.7%为轻度，63.4%为中度，11.8%为重度。值得注意的是，43%的患者表现为单相病程。50.4%的患者合并有其他疾病。

随访期间临床症状与体征的演变

至3个月随访时，77例（82.8%）患者仍有症状或客观体征，其中48例（51.5%）主诉其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最常见的客观神经学发现是平衡障碍（21.5%）和震颤（16.1%）。症状方面，疲劳（53.7%）、注意力困难（39.8%）和记忆问题（35.4%）最为普遍。值得注意的是，24.7%的患者报告了脱发。

至12个月随访时，69例（74.2%）患者仍有症状或客观体征，其中38例（40.9%）表示这些问题影响日常生活。客观神经学发现的比例降至33.3%，但平衡障碍（16.1%）和震颤（10.8%）仍是主要表现。在症状方面，疲劳（28%）、注意力困难（13%）、记忆问题（11.8%）和睡眠障碍（11.8%）是持续影响日常生活的最常见问题。急性期出现的7例肢体轻瘫患者中，有1例完全恢复，但1例无合并症的重症中年患者仍遗留严重轻瘫。

复合临床评分（CCS）的变化

CCS总分从基线到3个月和12个月均显著下降，表明病情整体改善。大部分改善（68.4%）发生在头3个月内，至12个月时总改善率达到77.2%。亚组分析显示，患有合并症以及疾病严重程度高的患者，其12个月时的CCS总分显著更高，提示预后较差。年龄低于30岁的患者改善程度最大（超过90%）。

12个月时的健康相关生命质量（HR-QoL）与疲劳

与挪威普通人群的常模数据相比，TBE患者在12个月时的RAND-36评分在身体功能、生理职能、社会功能和一般健康状况四个领域显著较低（科恩d值在0.39-0.47之间），表明其HR-QoL，特别是身体健康方面，受到持续影响。调整年龄、性别和教育水平后，结果不变。疲劳评估显示，报告疲劳的患者其FSS中位数评分为5.0，且存在严重疲劳（FSS≥4）的患者在所有RAND-36领域的得分均显著较低。疲劳与睡眠障碍显著相关。

功能恢复与工作影响

在56名活跃工作者中，44.6%在3至12个月期间需要病假，至12个月时，仍有4人（7.1%）因TBE相关后遗症休全时病假。共有13名患者（14%）在急性期治疗后需要住院康复。

本研究结论指出，TBE患者在发病第一年内虽获得显著临床改善，但仍有相当大比例（41%）的患者在一年后遭受持续症状的困扰，影响其工作能力和生活质量。后遗症以主观症状（如疲劳、认知困难）为主，但客观神经系统体征亦不容忽视。疾病严重程度和合并症是长期预后不良的重要预测因素。这些发现强调了TBE不仅是一种急性疾病，更可能带来长期负担。研究结果突显了在流行区预防接种的重要性，并为建立针对TBE后遗症的标准化随访路径、结构化康复计划（需同时解决身体和神经心理问题）提供了迫切需要的证据。此外，研究结果有助于临床医生更准确地向患者告知预后，并支持在欧洲范围内开发统一的TBE病例报告表以便于不同研究之间的比较。

该研究发表在《European Journal of Clinical Microbiology & Infectious Diseases》上，其基于人群的队列设计、高随访率和系统性的评估方法，为理解TBE的自然史提供了高质量的证据，对未来临床实践和公共卫生政策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