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生活方式降低衰弱相关癌症风险：一项中国成年人的大规模前瞻性队列研究

《Journal of Translational Medicine》：Healthy lifestyle reduces frailty-associated overall and site-specific cancer risks: a prospective large cohort study in Chinese adults

本刊推荐：为探究健康生活方式能否降低衰弱相关的癌症风险，Lai等基于中国嘉道理生物库（CKB）对48.4万余名成年人开展前瞻性研究。结果显示，高衰弱指数（FI≥0.25）使总体癌症风险增加31%（HR 1.31），而坚持健康生活方式（HLS≥4）可降低26%的风险（HR 0.74）。尤为重要的是，健康生活方式可显著减弱衰弱对肺癌、结直肠癌等部位特异性癌症的不利影响（RERI=-0.50），为衰弱人群的癌症预防提供了循证依据。

　　

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进程加速，癌症已成为21世纪重大的社会、公共卫生和经济问题。据估计，2022年全球新发癌症病例约2000万例，死亡病例近1000万例。到2040年，全球癌症负担预计将达到3500万例，较2022年增长77%。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青少年和年轻人群的癌症负担也呈现显著增长趋势，这使得早期实施有效的癌症预防干预措施对于减轻全球健康负担至关重要。

衰弱（Frailty）作为一种以生理储备下降和多系统损害为特征的临床综合征，与癌症发病率和死亡率的增加密切相关。更重要的是，衰弱与癌症患者术后并发症、化疗不耐受和不良预后风险增加密切相关。尽管衰弱评估已广泛应用于临床实践中对癌症患者进行风险分层和治疗决策，但关于衰弱与普通成年人群总体癌症风险关联的研究仍然有限。特别是在亚洲人群中，尚未有大规模队列研究探讨衰弱与总体癌症发病率的关系。

另一方面，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因素，包括吸烟、过量饮酒、缺乏运动、不良饮食习惯和肥胖，已知与癌症风险增加有关。2019年的一项研究显示，美国30岁及以上成年人的癌症病例中，40%可归因于可改变的生活方式因素。相反，大量证据表明，坚持健康生活方式可以降低癌症风险。此外，研究还表明，坚持健康生活方式可能抵消生物衰老和遗传风险对癌症发病率的不利影响。然而，健康生活方式是否能够降低衰弱对总体癌症风险的不利影响，目前尚不清楚。

在此背景下，Lai等研究人员利用中国嘉道理生物库（China Kadoorie Biobank， CKB）的数据，探讨了衰弱、健康生活方式因素与癌症风险之间的独立和联合关联，并评估了健康生活方式与降低衰弱相关癌症风险之间的相关性。该研究结果发表于《Journal of Translational Medicine》杂志。

研究人员采用CKB数据库，最终纳入484，225名30-79岁的中国成年人。通过计算包含28个健康缺陷变量的衰弱指数（Frailty Index， FI）来评估参与者的衰弱状态，并将衰弱分为三个等级：健壮（FI≤0.10）、衰弱前期（0.10<FI<0.25）和衰弱（FI≥0.25）。健康生活方式评分（Healthy Lifestyle Score， HLS）包括吸烟状况、饮酒量、体力活动、饮食评分和体型五个因素，总分0-5分，分为不利（0-1分）、中等（2-3分）和有利（4-5分）三个等级。主要结局是随访期间所有癌症类型的发病率（ICD-10： C00-C97）。使用多变量调整的Cox比例风险回归模型评估衰弱、健康生活方式与癌症风险之间的关联。

主要技术方法包括：基于中国嘉道理生物库（CKB）的大规模前瞻性队列设计，覆盖中国10个不同地理区域的48.4万余名30-79岁成年人；采用包含28个健康缺陷变量的衰弱指数（FI）评估衰弱状态；通过问卷调查和体格测量评估五种可改变的生活方式因素；使用多变量调整Cox比例风险回归模型分析关联性；通过相加交互作用分析（RERI和AP）评估衰弱与生活方式的交互效应。

结果1：基线特征

中位随访10.12年期间，共发现21，459例癌症病例。与未患癌者相比，癌症患者更有可能是中老年、女性、丧偶或有疾病家族史。癌症患者的衰弱（8.61% vs 5.12%）和不利生活方式（14.07% vs 10.28%）比例显著更高。

结果2：衰弱、生活方式与癌症风险的独立关联

衰弱程度越高，癌症风险越高。与健壮者相比，衰弱者的总体癌症风险增加31%（HR 1.31， 95% CI 1.23-1.38），衰弱前期者风险增加15%（HR 1.15， 95% CI 1.11-1.19）。相反，坚持健康生活方式可降低癌症风险，有利生活方式者的风险降低26%（HR 0.74， 95% CI 0.71-0.78）。这种关联在不同性别和年龄分层分析中一致。

结果3：衰弱与生活方式的交互作用

研究发现衰弱与健康生活方式在总体癌症风险上存在显著的负性交互作用（RERI： -0.50， 95% CI： -0.75至-0.24）。在衰弱个体中，有利生活方式与癌症风险降低28%相关（HR 0.72， 95% CI 0.59-0.87），而在健壮个体中仅降低17%（HR 0.83， 95% CI 0.74-0.92），表明健康生活方式对衰弱人群的癌症预防效果更为显著。

结果4：衰弱与生活方式的联合效应

健壮状态结合有利生活方式的参与者癌症风险最低（HR 0.57， 95% CI 0.51-0.63）。类似的保护性关联也在肺癌、结直肠癌和肝癌等部位特异性癌症中观察到。

结果5：亚组和敏感性分析

一系列敏感性分析（包括按HLS评分分层、排除早期癌症病例、排除有癌症家族史者等）均证实了主要结果的稳健性。按性别和年龄分层的亚组分析也显示出一致的趋势。

研究结论表明，坚持健康生活方式可显著降低衰弱相关的癌症风险。衰弱与健康生活方式在癌症风险方面存在显著的负性交互作用，健康生活方式对衰弱人群的癌症预防效果更为明显。类似的保护性关联也在肺癌、结直肠癌和肝癌等部位特异性癌症中观察到。

讨论部分强调，这项大规模前瞻性队列研究首次全面评估了衰弱与健康生活方式在癌症风险中的联合作用和交互影响。研究发现不仅证实了衰弱与癌症风险的正相关，以及健康生活方式的保护作用，更重要的是揭示了健康生活方式可以显著减弱衰弱对癌症风险的不利影响。这种保护效应在衰弱个体中最为明显，表现为显著的负性交互作用。

从机制角度，衰弱相关的慢性炎症、免疫抑制和代谢紊乱可能是促进癌症发生的重要因素，而健康生活方式可能通过减轻炎症水平、改善免疫监视和优化代谢功能来抵消这些不利影响。研究结果支持将衰弱评估纳入癌症预防策略，并强调了对衰弱人群实施生活方式干预的重要性。

研究的创新点包括首次全面评估衰弱与生活方式的联合效应和交互作用，基于大规模前瞻性队列提供的可靠证据，以及发现健康生活方式对年轻衰弱人群的癌症预防价值。局限性包括衰弱仅基线评估、缺乏功能指标、生活方式自我报告可能存在的偏倚等。

总之，该研究为衰弱人群的癌症预防提供了重要科学依据，强调将健康生活方式干预整合到衰弱人群癌症预防策略中的临床和公共卫生价值。未来研究应关注最佳干预策略的确定及其在不同人群中的推广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