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物休闲活动中实现“共在”：以工作犬搜索训练为例探讨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的互动关系

《Leisure Studies》：Becoming-with in animal leisure: working dog search training as human and nonhuman intra-actions

多物种实践与休闲活动中的动态交互研究，基于30小时芬兰业余工作犬搜索训练视频分析，结合新物质主义理论与民族方法学，揭示人犬环境（风、地形）共同构成的实践模式。研究表明，成功追踪依赖多物种能力协同（犬嗅觉、人类环境解读）及生态条件（风速、路径）的实时互动，强调休闲活动作为非人类中心主义实践的意义。

　　在现代社会，动物与人类的互动已逐渐成为休闲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在城市环境中，人们越来越倾向于将动物纳入自己的休闲生活中，从随意地观察公园里的动物到有计划地参与动物园参观，甚至更积极地通过骑马旅游或讨论猎犬竞赛等方式与动物建立联系。这种跨物种的休闲实践不仅丰富了人类的休闲体验，也为动物提供了相应的活动空间，使它们能够按照自身物种的特点进行运动和探索。因此，研究休闲活动如何以多物种的方式进行，成为当前休闲研究领域中一个引人注目的方向。

文章聚焦于一种特定的多物种休闲实践——工作犬搜索训练（Working Dog Search, WDS）。通过30小时的视频记录，研究人员对两个芬兰业余小组在森林环境中进行的犬类搜索训练进行了详细的民族志分析。WDS是一种模拟搜救犬在实际搜救任务中行为的活动，参与者包括训练者（handler）、犬只（dog）以及被搜索的目标人物（searched person）。这项活动不仅涉及犬只的嗅觉技能，还涉及到训练者与环境之间的互动，如风向、地形等非人类因素对搜索过程的影响。通过观察这些多物种之间的相互作用，文章试图揭示休闲活动如何成为一种跨物种的实践，强调人类、动物和环境之间的相互塑造关系。

文章的核心观点在于，休闲并非仅仅是人类的活动，而是多物种共同参与和塑造的。传统的休闲研究往往将动物视为人类活动的附属品，忽略了它们在活动中的能动性。然而，新物质主义理论（new materialism）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认为非人类元素同样具有能动性，它们与人类之间形成复杂的相互作用关系，这种关系不仅影响着活动的进行，也塑造了活动的意义。在WDS训练中，训练者和犬只并不是简单的指令与执行的关系，而是通过共同的行动、互动和环境条件的协同作用，形成了一种共享的休闲体验。

在训练过程中，风向和气味的传播成为影响搜索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风不仅携带了目标人物的气味，还影响了气味在空气中的流动方式。例如，当一个人沿着某个方向行走时，风会将气味吹向特定的方向，而犬只则通过嗅觉感知这些气味。这种互动关系并非单向的，而是犬只与训练者、目标人物以及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犬只的行为不仅受到自身嗅觉能力的影响，也受到训练者指导和环境条件的制约。而训练者则需要通过观察犬只的行为、风向变化以及地形特征，来调整自己的策略，确保搜索任务的顺利完成。

研究还发现，WDS训练中的成功并不仅仅依赖于犬只的嗅觉技能或训练者的指导，而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这包括目标人物隐藏的位置、风向的变化、犬只的反应以及训练者与犬只之间的信任关系。因此，这种活动可以被视为一种“情境化的成就”（situated achievement），即在特定的环境和条件下，通过多物种之间的协作和互动，实现共同的目标。这种情境化的过程强调了休闲活动的动态性和复杂性，而非静态的、单向的控制关系。

此外，研究还指出，WDS训练中的参与者不仅仅是人类和犬只，还包括环境中的各种非人类元素，如地形、风、植物等。这些元素在活动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它们与人类和犬只之间形成了复杂的相互关系。例如，风的流动方向决定了气味的传播路径，而地形的高低变化则影响了犬只的行动路线。这些非人类元素并非被动的背景，而是积极的参与者，它们与人类和犬只之间的互动共同构成了WDS训练的实践基础。

在分析WDS训练的过程中，研究者采用了民族方法论（ethnomethodology）和新物质主义理论的结合，即“assemblage methodology”。这种方法强调通过观察和记录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的互动，来理解休闲活动如何被共同塑造。通过这种方式，研究者能够捕捉到WDS训练中各种细微的互动细节，包括训练者如何与犬只沟通、犬只如何感知环境中的气味变化，以及目标人物如何隐藏自己以避免被犬只发现。这些互动不仅涉及语言和动作，还涉及身体的感知和反应，从而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多物种实践网络。

研究还揭示了WDS训练中存在的一些挑战。例如，犬只可能会根据自身的感知和经验，选择不同的路径去寻找目标人物，而这些路径并不一定符合训练者的预期。这种“差异”（diffraction）表明，犬只并非仅仅是执行命令的工具，而是具有自主性和能动性的参与者。在某些情况下，犬只的行为可能与训练者的计划相悖，导致搜索任务的失败。然而，这种失败并不意味着犬只的无能，而是表明了多物种实践中的不确定性。训练者需要在这些不确定性中找到平衡，既要尊重犬只的自主性，又要确保活动的顺利进行。

文章还探讨了WDS训练对参与者心理和生理福祉的影响。研究发现，这种活动不仅能够提升犬只的身心健康，还能增强训练者与犬只之间的关系。通过共同参与WDS训练，训练者和犬只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得以加深，这种关系反过来又影响了训练的效果。同时，自然环境中的活动也对训练者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例如增强了他们的户外体验和对自然的感知。因此，WDS训练不仅是一种休闲活动，也是一种促进人类与动物之间相互理解与合作的方式。

然而，研究也指出，这种多物种休闲实践在现实中面临一些挑战。例如，训练场地的选择往往受到土地所有权和当地居民态度的影响，这使得一些训练者难以找到合适的地点进行活动。此外，WDS训练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这使得一些人可能无法轻易参与其中。因此，推广这种活动需要考虑到这些现实因素，并寻找更加包容和可持续的解决方案。

综上所述，文章通过详细分析WDS训练，揭示了休闲活动如何成为一种多物种实践。它不仅强调了犬只的能动性，还展示了人类与非人类元素之间的复杂互动关系。这种互动关系不仅影响了活动的进行，也塑造了活动的意义。通过这种方法，研究者希望能够为休闲研究提供新的视角，推动对多物种共同参与的休闲活动的进一步理解。同时，文章也呼吁更多研究者关注和探索这种多物种互动的可能性，以促进人类与动物之间的共存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