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神经反馈与补充疗法或神经调节疗法对成人心理健康综合效果的系统评价

《Brain Research Bulletin》：The Combined Effectiveness of Neurofeedback and Complementary or Neuromodulatory Therapies on Adult Mental Health: A Systematic Review

神经反馈联合认知行为疗法或冥想对成人心理健康初步有效，但受限于小样本、短疗程及发表偏倚，临床推荐不足。研究显示整合神经反馈与CBT/冥想可改善抑郁、焦虑及压力症状，音乐干预未显示协同效应，而tDCS、rTMS等技术仍处早期阶段。样本量多低于30，干预周期多≤8周，缺乏长期随访和严谨对照试验，证据质量较低。建议优先开展大规模随机对照试验，验证干预组合的协同效应及持久性，并建立标准化评估体系。

　　### 神经反馈与互补疗法结合在成人心理健康中的应用综述

近年来，随着对非侵入性干预手段的研究不断深入，神经反馈（Neurofeedback, NFB）作为一种基于神经科学的干预方式，显示出在改善成人心理健康方面的潜力。神经反馈通过实时监测和反馈大脑活动，使个体能够主动调节自身神经系统的状态，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情绪、认知功能和行为表现。尽管NFB的理论基础稳固，但在临床应用中仍面临诸多挑战，包括方法学上的不成熟、样本量较小、干预周期较短以及潜在的发表偏倚等问题。

本研究对21项关于神经反馈与互补疗法或神经调控技术结合的临床研究进行了系统性回顾，分析了其在改善成人心理健康方面的效果。研究覆盖了多种干预类型，包括认知行为疗法（CBT）、正念冥想、音乐干预、经颅直流电刺激（tDCS）、重复经颅磁刺激（rTMS）等。研究结果表明，NFB与CBT或正念结合的干预在缓解抑郁、焦虑和压力方面表现出初步的积极效果，但整体证据质量仍较低，难以支持临床推荐。同时，部分干预如音乐辅助、针灸等未能展现出明确的附加价值，而tDCS和rTMS等神经调控技术虽有前景，但研究仍处于初步阶段。

### 研究方法

本系统性综述依据PRISMA指南进行，并在PROSPERO注册（编号CRD42024604765）。研究团队在PubMed、Web of Science、Scopus和Cochrane Library等数据库中检索了截至2025年4月的文献资料，涵盖所有涉及NFB与互补疗法或神经调控技术结合的定量研究。研究纳入标准包括：文章为同行评审的科学论文或博士论文；语言为英语或西班牙语；研究涉及成人（≥18岁）的NFB与互补干预结合的实验数据。排除标准包括：研究未涉及NFB作为主要干预手段；未进行随机对照试验（RCT）或未提供可量化结果的研究；以及不相关的理论性文章或书籍章节。

通过初步筛选，研究团队从479条记录中筛选出411条独立研究，其中384条因不符合纳入标准被排除。最终，27项研究进入全文评估阶段，但其中有6项因不符合设计或样本要求被排除，最终保留21项进行定性综合分析。研究结果显示，大部分研究样本量较小，且干预周期较短，这可能影响研究结果的可靠性和推广性。

### 研究结果

#### 1. 干预类型与临床人群的分布

21项研究涵盖了多种干预类型和临床人群。其中，CBT、正念冥想和音乐辅助是最常见的三种干预方式，分别涉及抑郁、焦虑和压力等心理健康问题。此外，还有一些研究涉及tDCS、rTMS、功能性近红外光谱（fNIRS）和脑机接口（BCI）等技术，以及某些特定人群如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患者、物质使用障碍者、轻度神经认知障碍（MND）患者和帕金森病（PD）患者。

#### 2. 干预效果分析

在NFB与CBT结合的研究中，Compère等（2024）发现，结合实时功能性磁共振成像（rtfMRI）引导的杏仁核调节与CBT的干预在6个月和12个月的随访中显示出持续的抑郁症状缓解（p < 0.001）。这一结果是唯一一项提供长期随访数据的研究，为NFB与CBT结合的临床应用提供了初步支持。

在正念和冥想辅助的研究中，Lee等（2024）和Min等（2023）分别报告了压力和焦虑的短期缓解，以及压力管理能力的提升。然而，这些研究在生理指标如皮质醇、IL-6和TNF-α的变化方面存在不一致的结果，且随访时间较短（通常不超过8周），这限制了其在生理机制方面的解释力。

音乐辅助的研究中，Castillo-Reyes等（2023）发现，NFB与音乐结合在物质使用障碍患者中并未显示出显著的附加效果。研究显示，两组（NFB单独使用和NFB与音乐结合）在执行功能方面的表现相似，这表明音乐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无法提供额外的益处。

在物理康复方面，Sedighi Darijani等（2024）的研究显示，NFB与体感训练结合可显著降低跌倒风险（p < 0.001）。Yalfani等（2024）则发现，NFB与神经肌肉训练结合可改善踝关节稳定性、姿势控制和情绪状态。这些研究为NFB在康复领域的应用提供了初步支持，但需要更多的大规模研究来验证其效果。

在神经调控技术方面，Guleken等（2020）的研究显示，NFB与tDCS结合在健康成年人中可改善认知表现和情绪状态（p < 0.05）。Romero等（2024）在帕金森病患者中发现，NFB与rTMS结合可显著改善运动症状（UPDRS-III评分），但对姿势稳定性的影响有限。这些研究为NFB与神经调控技术的结合提供了初步证据，但其方法学和样本量的局限性仍需进一步解决。

#### 3. 方法学局限性

尽管研究结果显示出一定的积极趋势，但整体方法学质量仍存在显著不足。大多数研究样本量较小，且干预周期较短，这限制了统计学的精确性和结果的可推广性。此外，缺乏长期随访和重复性研究，使得难以评估干预的持久性和实际应用价值。同时，研究中普遍存在的单盲或开放设计，增加了期望效应和忠诚度偏倚的可能性。

### 讨论

#### 1. 神经反馈的独立疗效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NFB作为一种独立干预手段，能够对认知和情绪状态产生积极影响。例如，Acevedo等（2023）和Castillo-Reyes等（2023）分别报告了NFB在记忆、注意力和决策能力方面的改善，而Hanna等（2024）则发现，NFB与运动想象结合可显著提升24小时后的运动记忆巩固。这些研究支持了NFB在调节特定神经活动方面的潜力，但受限于样本量和干预周期，其效果的大小和持续性仍不确定。

#### 2. NFB与互补疗法的结合效果

综合分析21项研究，NFB与CBT或正念结合的干预在缓解抑郁和焦虑方面显示出初步的积极效果。然而，其他类型的结合如音乐辅助、针灸等并未展现出明确的附加价值。此外，尽管某些研究（如Guleken等，2020）显示NFB与tDCS或rTMS结合可能带来额外益处，但这些研究仍处于初步阶段，缺乏大规模、长期和独立评估的证据。

#### 3. 神经反馈的实施方式和技术发展

EEG-based NFB是最常见的干预形式，其常见目标包括感觉运动节律（SMR）和α-θ波段。rtfMRI等技术则更多地用于调节情绪相关脑区（如杏仁核）。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fNIRS-NFB、tDCS/rTMS-NFB和BCI-NFB等新兴形式逐渐出现，但这些方法的异质性增加了比较和复制的难度。因此，建立标准化的报告规范（如CRED-nf）和预注册机制，有助于提高研究的透明度、可比性和可重复性。

#### 4. 未来研究方向

为了确定NFB与互补疗法的结合是否值得临床应用，未来的研究应重点关注以下方面：（1）确保足够的样本量（每组至少80人）；（2）采用独立或双盲的评估方法；（3）纳入至少6至12个月的随访数据；（4）进行拆解研究（如NFB+CBT与CBT单独使用或NFB单独使用的比较）；（5）标准化干预方案和评估工具，以促进不同研究之间的比较和元分析；（6）整合实施科学，评估培训需求、成本、可行性及可及性。

### 结论

综上所述，目前的证据不足以支持NFB与互补疗法的结合在常规心理健康实践中的广泛应用。尽管部分研究（如NFB+CBT和NFB+正念）显示出初步的积极效果，但整体证据质量仍较低，受限于样本量小、干预周期短、方法学不成熟以及潜在的发表偏倚。因此，NFB与互补疗法的结合应继续在研究框架内进行，直到大规模、严格控制和独立重复的研究能够验证其疗效、持久性和成本效益。只有通过这些高质量的研究，NFB才能从初步的前景过渡到基于证据的临床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