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器时代晚期台湾的广谱捕鱼行为与小型鱼类的利用：基于耳石分析的新见解

《Journal of Archaeological Science》：Broad-spectrum fishing and small fish use in Late Neolithic Taiwan: New insights from otolith-based analysis

小型鱼类在台湾新石器时代沿海渔业中的考古记录扩展与原住民渔业实践对比研究，通过0.5-2.0毫米细筛结合耳石形态学分析，从116.3公斤沉积物中提取377枚耳石，鉴定47个物种，揭示Apogonidae、Gobiidae和Pomacentridae等13个新纪录科，显示小型鱼类在早期Austronesian渔业中占比达55.6%。比较原住民渔业文献发现taxonomic overlap达77个物种，证实文化选择驱动的小型鱼类定向捕捞。提出基于耳石的细筛分析方法可提升热带-亚热带海域小型鱼类考古检出率，为沿海渔业可持续发展提供历史依据。

　　### 人类与海洋的互动：小体型鱼类在台湾及周边地区古代渔猎中的角色

在当今的沿海生态系统和近岸渔业中，小型鱼类（体长不超过15厘米）在生态和文化上都占据着重要地位。然而，由于方法论和解释上的局限，这些鱼类在考古记录中却常常被忽视。这种忽视不仅限制了我们对古代人类如何利用海洋资源的理解，也影响了对传统生态知识（TEK）和可持续性实践的认识。本研究通过应用一种高分辨率的分析框架，结合细筛和耳石鉴定方法，对台湾北部和平岛B遗址（距今约3300年至今）的116.3公斤批量沉积物样本进行了分析，以填补这一空白。

#### 早期Austronesian扩张与海洋资源利用

台湾作为早期Austronesian扩张和海上交流的关键枢纽，为研究海洋资源的利用提供了独特的机会。在这一地理和时间背景下，研究者发现小体型鱼类在考古记录中几乎缺失，尽管它们在现代台湾的渔业中仍具有重要地位。现代台湾的渔业中，小型鱼类如鳀鱼和鲱鱼构成了白鱼捕捞的基础，约占近岸捕捞量的5%。然而，这些现代渔业面临不可持续的捕捞和高副渔获率的问题，威胁着长期的鱼类种群恢复。

相比之下，台湾原住民的小规模渔业则更注重成年的小体型鱼类，如Apogonidae（雀鲷科）、Gobiidae（鰕虎鱼科）和Pomacentridae（刺尾鱼科），并利用专门的工具和传统生态知识来减少对环境的影响。历史资料表明，这些做法在台湾沿海社区有着深厚的根基，但其考古证据却仍较为隐晦。这种隐晦主要是由于传统挖掘和筛选方法的局限性，这些方法往往无法回收小型鱼类的遗骸，导致考古解释偏向于大型鱼类。

#### 方法论的突破与小体型鱼类的识别

为了克服这些方法论上的限制，本研究采用了更为精细的筛选方法，结合耳石鉴定，以提高对小型鱼类遗骸的识别率。这种方法在古生物学和古海洋学中较为常见，但在考古学中却较少应用。通过这种方法，研究团队从和平岛B遗址的沉积物中回收了377个耳石，代表了25个科的47种鱼类。其中，68个耳石（约18%）因保存状况不佳而无法鉴定，这可能是由于碎片化和磨损导致的。

研究团队特别关注了耳石的形态特征，因为它们在耳石结构上具有较高的保存潜力，即使在破碎的环境中也能提供丰富的信息。耳石不仅能够帮助识别鱼类种类，还能提供关于鱼类年龄、体型、生长速率、饮食、环境条件、季节性生命周期和生态基线变化的数据。这种方法对于在高多样性海洋环境中识别小型鱼类尤为重要，因为传统的骨骼材料鉴定往往难以达到足够的分辨率。

#### 考古与现代渔业的对比

通过将考古发现与现代原住民渔业数据进行比较，研究团队发现古代台湾的渔业策略与现代原住民的实践有显著的重叠。例如，Tao和Amis等族群在东部台湾的渔业中广泛利用小型鱼类，包括雀鲷科、鰕虎鱼科和刺尾鱼科，这些鱼类在和平岛B遗址的耳石样本中也占据了主导地位。这种重叠不仅表明了古代渔业与现代实践的连续性，也揭示了小型鱼类在古代和现代渔业中的重要性。

#### 多样性分析与未来研究方向

为了系统评估被利用鱼类的组成和多样性，研究团队应用了多样性估计和多变量分析方法。通过这些分析，研究发现当前的采样策略虽然能够捕捉到主要的群落结构，但尚未达到饱和状态。这意味着通过增加采样量，可能会发现更多的稀有鱼类种类，进一步增加观察到的多样性。例如，TP12SU22这一历史时期样本因数量过少（仅3个耳石）而被排除在多变量分析之外，但其多样性仍显示出潜力。

研究团队还指出，耳石的多样性不仅反映了生态和文化因素，也揭示了方法论上的挑战。例如，某些鱼类的耳石鉴定仍然存在困难，尤其是雀鲷科和鰕虎鱼科，这两个科在台湾的海洋生物多样性极高，包含26个属和89个种，以及36个属和143个种。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优先扩展区域耳石参考集合，并开发更详细的形态学关键，以提高鉴定的准确性。

####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不仅揭示了古代台湾小体型鱼类在渔业中的重要性，还强调了通过高分辨率分析方法来重建古代海洋资源利用的必要性。研究结果表明，小型鱼类在古代Austronesian渔业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其利用方式反映了对海洋生态系统的深刻理解和可持续的资源管理策略。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扩展采样范围，覆盖更多未被代表的时间段和地区，特别是在富含海洋生物遗骸的沉积物环境中。

此外，研究还建议未来的研究应结合其他鱼类遗骸的分析，如骨骼、牙齿和鳞片，以及生物分子鉴定方法（如古代DNA和ZooMS），以更全面地理解古代渔业的生态和文化背景。通过这些方法的综合应用，我们能够更准确地重建古代渔业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为全球类似高多样性沿海环境的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和方法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