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物流服务标准化试点项目对供应链绿色化的影响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The impact of China’s logistics service standardization pilots on greening the supply chain

本研究基于中国物流服务标准化（LSS）试点政策，采用staggered DID模型和2000-2022年A股上市公司面板数据，实证检验LSS试点对工业供应链脱碳化的影响机制及异质性效应。研究发现LSS试点通过提升生产率（9.57%-11.83%减排）和绿色创新间接驱动减排，且国际经济循环的调节作用显著强于国内。中小企业减排效果更明显，并产生跨供应链溢出效应，为全球可持续供应链治理提供政策启示。

　　近年来，随着全球生产活动的分散化和电子商务的迅速发展，物流行业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地位日益凸显。特别是在中国，物流业已成为制造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投入占比仅次于销售和商务服务，占总服务投入的约16.5%。然而，由于物流行业高度依赖化石燃料，其长期以来一直是碳排放的主要来源之一，对环境造成了显著影响。根据国际能源署（IEA）2024年的报告，2023年全球交通运输部门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达到2.4亿吨，成为全球碳排放增长最快的行业，超过了电力生产和工业部门的增长。因此，物流行业的绿色转型对于实现全球温室气体减排目标和推动可持续供应链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在这一背景下，中国政府自2014年起实施了物流服务标准化（LSS）试点政策，旨在通过统一物流关键环节的标准，提升行业整体的效率和环保水平。这些试点政策不仅关注物流本身的技术升级，还试图通过标准化手段促进整个供应链的绿色转型。LSS试点政策的实施，被认为是推动中国物流行业向更加绿色、高效方向发展的重要举措。已有研究表明，LSS试点能够提升物流活动的标准化程度，优化资源配置，提高运营效率，并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企业的碳排放水平。

然而，尽管LSS试点政策在推动绿色物流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其对整个供应链的碳减排影响仍然存在争议。一方面，一些研究认为LSS试点通过提高物流效率和促进绿色创新，能够显著降低供应链中的碳排放。另一方面，也有研究指出，物流行业对碳排放的影响可能因地区经济结构和产业联系的不同而有所差异。此外，关于LSS试点政策对中小企业（SMEs）的减排效果，目前的文献仍存在不足。因此，有必要对LSS试点政策在不同企业类型和区域经济背景下的减排效应进行深入分析，以更全面地理解其对可持续发展的贡献。

本研究基于中国1351家A股上市工业企业的面板数据，时间跨度为2000年至2022年，采用一种称为“交错双重差分法”（staggered DID）的计量方法，对LSS试点政策对供应链碳减排的影响进行了理论与实证分析。研究结果表明，LSS试点政策在降低工业企业的碳排放方面具有显著效果，尤其是在提升企业运营效率和促进绿色创新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值得注意的是，绿色创新在其中的中介作用相对较小，这表明LSS试点政策的主要减排机制可能更多地依赖于直接的效率提升。此外，研究还发现，LSS试点政策的效果在不同地区之间存在差异，那些依赖于国际经济循环的地区，其碳减排效果更为明显，而国内经济循环较强的地区则表现出相对较弱的调节作用。

进一步的分析显示，LSS试点政策不仅对大型企业产生了显著的减排效应，同时也对中小企业（SMEs）产生了积极影响，并且在供应链中产生了溢出效应。这表明，LSS试点政策在推动整个供应链绿色转型方面具有广泛的应用前景。然而，这些影响并非在所有企业类型和区域中都表现一致。研究发现，企业所有制、规模、地方治理能力以及环境监管强度等因素，都会对LSS试点政策的减排效果产生不同的影响。例如，相较于大型企业，中小企业可能更容易受到LSS试点政策的影响，因为它们在资源配置和技术创新方面更具灵活性。同时，地方治理能力较强的地区，可能能够更有效地实施LSS试点政策，从而获得更显著的减排效果。

本研究的另一重要发现是，LSS试点政策在供应链中的溢出效应主要体现在技术合作和绿色创新两个方面。通过促进企业之间的技术交流与合作，LSS试点政策能够推动供应链上下游企业的共同进步，进而实现整体碳排放的下降。此外，绿色创新的促进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供应链的可持续性，使企业在节能减排的同时，也能够提升自身的市场竞争力和创新能力。然而，研究也指出，绿色创新的中介作用相对有限，这可能与当前企业对绿色技术的采纳速度和成本有关。

在探讨LSS试点政策对供应链碳减排的影响时，本研究还结合了中国“双循环”发展战略的背景。这一战略强调以国内市场为主导，同时加强与国际市场的互动，为物流行业的转型提供了新的思路。研究发现，LSS试点政策在推动企业市场活动扩展和促进全国统一市场建设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这不仅有助于提升企业的市场竞争力，还可能对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产生深远影响。此外，LSS试点政策还被认为能够促进就业增长，这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额外的考量因素。

本研究的意义在于，它填补了现有文献在以下几个方面的空白。首先，它扩展了对物流行业如何影响绿色供应链的研究。以往的研究多将物流视为一种生产投入，关注其在碳减排中的直接作用，而本研究则通过LSS试点政策的实施，展示了物流行业在推动系统性变革方面的潜力。其次，本研究深化了对物流行业跨行业碳减排效应的理解。通过分析区域产业结构和技术差距对这些效应的影响，研究揭示了生产网络在碳减排传递过程中的关键作用。此外，本研究还探讨了LSS试点政策对中小企业和大型企业的不同影响，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更具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本研究的结构主要包括以下几个部分。首先，政策背景部分详细介绍了LSS试点政策的出台背景和实施过程，为后续分析奠定了基础。其次，数据与样本部分描述了研究使用的数据来源和样本特征，包括企业层面的碳排放数据、城市层面的经济数据等。第三，基准结果部分展示了LSS试点政策对碳排放的直接影响，以及在不同控制变量下的估计结果。第四，进一步分析部分探讨了LSS试点政策对中小企业的影响及其在供应链中的溢出效应。最后，讨论部分总结了研究的主要发现，并分析了其对全球可持续增长的启示。

总体而言，本研究为理解物流服务标准化政策在推动供应链绿色转型中的作用提供了新的视角。通过采用交错双重差分法，研究不仅验证了LSS试点政策对碳排放的显著影响，还揭示了其背后的传导机制。这些发现对于政策制定者、企业管理者以及相关研究人员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LSS试点政策在不同行业和区域中的适用性，以及如何通过政策设计和实施来最大化其减排效果。此外，还可以关注LSS试点政策在促进绿色技术创新和推动供应链协同方面的长期影响，以期为实现更加可持续的经济发展提供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