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尽管居民在精神上感到幸福，但他们仍面临着严重的环境健康风险：这一现象以中国北方农村地区为例

《Environment & Health》：Residents Face Severe Environmental Health Risks amid the Spiritual Happiness during the Spring Festival: An Evidence from Rural Northern China

中国北方农村春节期间因传统习俗（烟花爆竹、烧香）导致PM2.5浓度高达1000 μg/m3，但81.8%居民仍优先选择文化满足，建议推广环保烟花和补贴通风技术以平衡文化传承与健康保护。

　　在春节这一中国传统节日中，家庭团聚与传统习俗的延续是文化传承的重要体现。然而，随着节日活动的开展，如燃放烟花、焚香祈福等，这些习俗在带来浓厚节日氛围的同时，也引发了严重的空气污染问题，对居民的健康构成威胁。本研究通过多学科方法，结合实地测量、问卷调查和模型模拟，探讨了农村居民在春节这一特殊时期，如何在文化传承与环境健康之间取得平衡。

### 春节期间空气污染的严重性

研究团队在天津蓟县的农村住宅中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实地测量，时间为2024年2月9日至11日，覆盖除夕、正月初一和初二。测量结果显示，除夕期间，室内PM_2.5浓度达到了令人担忧的水平，峰值超过1000 μg/m³，平均值也在600 μg/m³以上。这一数值远远超过了国家室内空气质量标准（50 μg/m³），表明春节期间的空气污染对居民健康构成了重大风险。同时，户外空气污染同样严重，超过38.7%的受访者报告了因高污染水平而产生的不良生理反应，如刺鼻气味、咳嗽和眼睛过敏等。

进一步的分析表明，除夕和正月初一期间的PM_2.5浓度分别是初日期间标准值的13.8倍和9.2倍。这种污染不仅来源于烟花的燃放，还包括焚香、祭祀活动以及家庭聚餐等。其中，焚香产生的颗粒物浓度比燃烧秸秆等生物质燃料高出十倍，表明其对室内空气污染的贡献尤为显著。此外，烹饪活动也释放了大量空气污染物，如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s）、多环芳烃（PAHs）和二氧化碳（CO₂）等，这些污染物在没有有效通风的情况下，对健康产生不利影响。

### 居民对空气污染的主观感知与行为选择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居民对春节期间空气污染的主观感受，研究团队对北方九省的农村地区进行了问卷调查，共收集了2134份有效问卷，其中1035份来自与实验区域具有相似建筑风格和节日习俗的地区。问卷涵盖了居民对空气质量的感知、生理反应、改善空气的方法以及在污染条件下对节日氛围和健康之间的取舍。

调查结果显示，尽管部分居民对空气污染产生了明显的不适感，但仍有81.8%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愿意忍受短期的空气污染，以换取节日带来的精神满足。这一现象反映了农村居民对春节这一文化节日的高度重视，表明他们在面对空气污染时，更倾向于优先考虑节日的象征意义和情感价值，而非仅仅关注短期的健康风险。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在污染较为严重的地区，居民仍然积极参与传统活动，如焚香和烟花燃放，这表明文化活动对他们的心理满足具有重要影响。

此外，问卷还揭示了居民改善空气质量的主要手段。在没有空气净化设备的情况下，大多数居民依赖自然通风和室内植物来降低污染物浓度。然而，由于自然通风在寒冷的北方地区会导致额外的能源消耗，这种做法可能在经济和环境方面带来一定挑战。因此，如何在不牺牲节日氛围的前提下，有效改善空气质量，成为政策制定者需要关注的问题。

### 模拟分析与自然通风的影响

为了进一步量化春节期间空气污染的动态变化，研究团队基于Modelica平台构建了污染物扩散模型，模拟了不同自然通风条件下的室内空气质量变化。模拟结果显示，当仅打开一个外门时，室内PM_2.5浓度的下降速度相对较慢，而在打开两个外门的情况下，污染水平可以更快地得到缓解。例如，在长春，当只打开一个外门时，PM_2.5浓度在34.5分钟内降至100 μg/m³以下，而在连云港，这一过程则需要37.3分钟。这表明，室内外温差的大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污染物的扩散效率。

然而，自然通风虽然能有效降低室内污染水平，但同时也带来了显著的能源消耗问题。模拟数据显示，当仅打开一个外门时，农村住宅的通风能耗约为14.4 kWh，而当打开两个外门时，能耗则增加至1.8倍。这表明，在寒冷地区，自然通风虽然有助于改善空气质量，但可能会导致更高的供暖成本，从而影响居民的生活质量。

### 文化与健康的平衡难题

本研究揭示了一个重要的社会议题：在春节期间，居民如何在文化传承与环境健康之间取得平衡。一方面，传统习俗如燃放烟花、焚香和家庭聚餐，为居民提供了精神满足和情感联结的机会；另一方面，这些活动带来的空气污染对健康构成威胁，尤其是在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系统方面。因此，政策制定者需要在保护传统文化的同时，采取措施减少污染对健康的影响。

研究建议，应推广低污染的环保烟花和无烟香烛，以减少传统活动对空气质量的负面影响。此外，通过补贴先进的通风技术，如高效抽油烟机，可以提高居民改善空气质量的能力。同时，组织集中式的、无污染的庆祝活动，如农村春节联欢晚会，也能为居民提供更加环保的节日体验。

### 未来研究方向与政策建议

尽管本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由于资源限制，实验仅在单一农村住宅中进行，未能全面反映不同地区和不同生活方式下的污染情况。其次，污染物监测仅关注颗粒物，未包括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s）和多环芳烃（PAHs）等其他空气污染物，也未对其毒理学效应进行评估。此外，自然通风的模拟分析较为初步，缺乏对不同通风模式、通风速率和门窗配置的系统比较。最后，提出的干预措施仍处于概念阶段，尚未经过实证检验。

因此，未来的研究应扩展到更多地区和更广泛的居民群体，以提高研究的代表性。同时，应加强对空气污染物种类的监测，并结合毒理学分析，明确不同污染物对健康的特定影响。此外，还需对不同通风策略进行更系统的研究，以优化空气质量、舒适度和能源消耗之间的平衡。最后，建议对提出的政策和干预措施进行实际测试，评估其在提高居民生活质量、保护健康和维持文化传承方面的可行性。

### 结论

本研究揭示了春节期间农村居民在文化传承与环境健康之间的复杂关系。虽然空气污染对健康构成了严重威胁，但居民更倾向于将精神满足置于短期健康风险之上。这种文化优先的态度提示我们，在制定公共政策时，应兼顾文化价值和健康保护，探索既能传承传统习俗又能减少污染影响的解决方案。通过推广环保烟花、优化通风技术、组织低污染庆祝活动等措施，可以在不牺牲节日氛围的前提下，提高居民的健康水平。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细化这些措施，并探索更多文化兼容的解决方案，以实现环境健康与传统文化的和谐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