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红利：事实还是虚构？来自欧盟的证据

《Ecological Economics》：The double dividend: Fact or fiction? Evidence from the European Union

塑料垃圾进口与沿海污染关联性研究：基于2003-2022年90国面板数据分析，发现进口量增10%导致塑料瓶垃圾增0.6%，且在管理不善国家效应更显著。中国2017年禁令政策冲击验证了因果机制，国际协议（如巴塞尔公约）和国内废物管理改进可缓解污染。

　　在全球范围内，塑料废弃物的贸易已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话题。塑料废弃物不仅对环境造成污染，还可能在进口国引发一系列负面外部效应，尤其是在沿海地区形成塑料垃圾。本文通过分析全球范围内塑料废弃物进口与沿海塑料垃圾收集之间的关系，揭示了塑料贸易可能对环境产生的影响。研究团队利用了非传统的公民科学数据，结合联合国的贸易数据库，以量化这种外部性。

塑料废弃物的国际交易伴随着塑料生产量的指数级增长而发展，从1988年的0.29百万公吨（Mt）增加到2014年的16百万公吨。在这一高峰期间，塑料废弃物贸易已成为一个价值超过70亿美元的行业。尽管过去30年塑料废弃物贸易持续增长，但全球大多数回收塑料仍然在本国进行处理，仅有2%的塑料废弃物被国际贸易。然而，通过出口塑料废弃物，国家可以避免维持或调整本国的废弃物管理系统。进口塑料废弃物则因为其成本低于初级材料而成为满足国内需求的一种方式。一旦进口，废弃物会被送往材料回收设施（MRF）进行分类，其中塑料被分为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类别，随后可能被回收或进行其他处理，如填埋或焚烧。

尽管塑料废弃物贸易本身并不直接污染环境，但有担忧认为，塑料废弃物的进口过程可能在进口国产生塑料垃圾这一负面外部性。这种担忧促使研究团队进行深入分析，以探讨塑料废弃物贸易是否导致进口国的塑料垃圾增加。虽然已有研究关注塑料废弃物贸易的模式，但如何量化这种关系一直是一个挑战。因此，研究团队采用了非传统的数据来源：由非政府组织海洋保护协会（Ocean Conservancy）收集的全球沿海垃圾数据。

海洋保护协会自1986年起每年组织一次全球海滩清理活动——国际海岸清洁（ICC），在每年的9月或10月进行。志愿者在清理过程中记录所有发现的沿海垃圾，这些数据随后被汇总至国家层面，并通过年度ICC报告公开。ICC报告记录了各国每年最常见的垃圾种类，如香烟头、塑料瓶和食品包装袋。研究团队获取了90个国家从2003年至2022年的ICC数据，用塑料瓶的数量来衡量垃圾。塑料瓶通常由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醇酯（PET）或高密度聚乙烯（HDPE）制成，这两种塑料在回收和贸易中具有较高的经济价值。因此，塑料瓶作为衡量可能来自废弃物贸易的垃圾的指标，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研究团队使用联合国贸易数据库（Comtrade）来衡量各国每年的塑料废弃物进口量。这些数据涵盖了塑料废弃物的运输方式，并按国家和年份进行了汇总。通过将Comtrade数据与ICC数据进行匹配，研究团队能够分析塑料废弃物进口与塑料垃圾收集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一个国家每增加10%的塑料废弃物进口量，其收集的塑料垃圾数量平均增加0.6%。这一关联在加入人口和GDP等控制变量后依然稳健。进一步的异质性分析表明，这一关联主要由那些塑料废弃物管理较差的国家驱动。研究还指出，自2018年中国实施塑料废弃物进口禁令以来，国际层面的监管政策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塑料污染问题。

研究团队通过一种类似于Sigman和Strow（2024）的方法，探讨了那些在禁令后增加塑料废弃物进口的国家与未增加进口的国家在塑料垃圾收集上的差异。结果显示，那些在禁令后增加塑料废弃物进口的国家，其塑料垃圾收集量显著高于未增加进口的国家。具体而言，从2016年到2017年，每增加1000公吨的塑料废弃物进口量，与2017年收集的塑料瓶数量增加约0.7%相关。这表明，国际监管政策可能在减少塑料污染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研究团队还通过一种边界分析方法，探讨了塑料废弃物贸易对海洋塑料污染的潜在贡献。根据Jambeck等人（2015）的研究，每年约有4.8至12.7百万公吨的塑料废弃物进入海洋。研究团队通过计算，发现塑料废弃物贸易对海洋塑料污染的贡献范围可能在0.3%至5.8%之间。这一结果与边界分析相吻合，表明结束塑料废弃物贸易可能对减少沿海塑料污染产生一定的效果，但不会完全消除。

研究团队在讨论中提到，虽然他们的结果表明塑料废弃物贸易与塑料垃圾之间存在相关性，但这些结果仍属于相关性而非因果性。这主要是因为存在潜在的遗漏变量偏差，例如国家的回收和废弃物管理实践可能在研究期间发生变化。此外，研究团队还考虑了公民科学数据的局限性，即数据收集依赖志愿者，可能导致测量误差。然而，他们通过加入志愿者数量作为控制变量，试图减少这种误差的影响。尽管如此，他们仍不能完全排除非经典测量误差的可能性。

研究团队指出，塑料废弃物贸易的地理分布并非随机，而是明显地从全球北方向全球南方转移。这一模式在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后尤为显著，导致塑料废弃物贸易被描述为亚洲进口国（尤其是中国）与西方出口国之间的活动。这种模式的存在使得研究中存在内生性问题，即进口国可能与出口国在某些方面存在差异，这些差异可能直接影响垃圾收集量，例如人口规模、消费模式和环境标准。因此，研究团队在分析中强调了他们的结果是相关性的，而非因果性的。

此外，研究团队还讨论了塑料废弃物贸易可能对环境产生的其他影响，例如通过船只非法倾倒导致的污染。虽然他们没有直接的数据来测试这一机制，但他们的研究提供了证据，表明合法进口塑料废弃物的国家在沿海地区收集的垃圾更多。这一发现支持了塑料废弃物贸易可能通过多种途径导致环境污染的观点。

研究团队还指出，塑料废弃物贸易的减少可能对沿海塑料污染产生一定的缓解作用，但这一效果可能相对有限。他们建议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讨塑料废弃物贸易的具体机制，例如废弃物管理系统的差异如何影响污染水平。此外，未来的研究还应考虑如何通过减少塑料废弃物的污染性来改善这一状况，例如提高废弃物管理效率和减少污染率。

总的来说，本文通过结合公民科学数据和国际贸易数据，揭示了塑料废弃物贸易与沿海塑料垃圾之间的相关性。研究结果表明，塑料废弃物贸易可能对环境产生负面影响，尤其是在废弃物管理较差的国家。尽管这些结果属于相关性，但它们为理解塑料废弃物贸易对全球塑料污染的影响提供了重要的证据。研究团队还建议，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讨废弃物管理系统的具体机制，并考虑如何通过政策干预来减少塑料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