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与ESG绩效：气候脆弱性对全球银行的潜在影响

《Business Strategy and the Environment》：Boards and ESG Performance: The Contingent Influence of Climate Vulnerability on Global Banks

气候脆弱性影响银行董事会特征与ESG绩效的关系，研究发现董事会独立性和经验在低脆弱性环境中显著提升ESG表现，但在高脆弱性环境中效果减弱，而性别多样性和CSR委员会在两种环境下均有效。研究强调情境依赖性，建议采用适应不同气候风险的治理策略。

　　本研究探讨了气候脆弱性对全球银行董事会特征与环境、社会和治理（ESG）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我们采用了一组涵盖54个国家的438家银行（2010-2022年）的数据，并通过固定效应估计、两阶段最小二乘法和广义矩方法来应对潜在的内生性问题。研究发现，董事会治理机制对ESG绩效的有效性取决于气候脆弱性的水平。尽管大多数机制在低风险环境下表现良好，但只有社会责任委员会（CSR）和董事会性别多样性在稳定和高度脆弱的环境中能有效提升ESG绩效。这些结果强调了将气候脆弱性纳入公司治理框架的重要性，表明单一的、普适的董事会构成模式并不足够。研究进一步指出，需要适应性的治理策略，使公司治理能够与地区气候风险相匹配，并为监管者、投资者和执行者提供了增强ESG绩效的实用见解。

在全球范围内，气候变化和可持续性问题日益成为企业议程的核心内容，使得ESG绩效成为衡量企业长期成功的重要指标。这种关注源于人们对这些因素在塑造企业绩效和长期可持续性中的作用的认识加深。企业采用ESG实践，不仅是为了满足利益相关者的期望，更是为了超越财务目标，应对社会层面的挑战。投资者、监管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正要求企业实现良好的财务表现和坚实的ESG表现。因此，理解董事会特征如何影响企业的ESG表现，成为当前研究的重要课题。

董事会作为最高治理机构，负责引导企业并设定战略目标，以确保其长期成功和生存。这包括塑造企业战略方向，使其涵盖所有相关的可持续性议题。此外，董事会还必须确保日常管理与长期价值创造的目标保持一致。董事会的组成和特征，如规模、多样性、独立性和专业性，显著影响企业如何管理与可持续性相关的风险和机遇。这些特征不仅决定了企业对环境和社会议题的重视程度，还影响了其治理结构的有效性。

根据代理理论（AT），一个强大且结构合理的董事会对于监督和指导管理层、确保股东利益（包括ESG相关议题）被优先考虑至关重要。而资源依赖理论（RDT）则认为，董事会通过提供关键资源，如专业知识、信息和合法性，帮助企业适应外部环境和需求。这两项理论共同强调了董事会在企业治理中的核心作用，即监督管理层并促进资源获取。然而，AT和RDT并未充分考虑情境因素，这些因素使得相同资源在不同情境中可能具有不同的价值。根据情境理论（CT），某些组织结构在特定情境下更为合适，因此将RDT与CT结合，有助于解释资源价值如何依赖于情境。

气候脆弱性是指一个国家或社区应对气候变化负面影响的能力。地理位置和经济社会条件使得一些国家比另一些国家更容易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而其他国家则通过政府努力、社区意识和公共-私人投资来更好地实施适应性措施。高度脆弱的国家往往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适应能力下降以及来自利益相关者和监管者的更高压力，以优先考虑可持续性。这在新兴市场尤为显著，因为这些市场中的制度环境较弱，限制了董事会监督的有效性。暴露于极端气候事件的国家对可持续性实践更为敏感，因此在这些环境中，董事会特征对ESG绩效的影响尤为关键。

从RDT的角度来看，高度的气候脆弱性增加了董事会提供外部联系、战略知识和合法性以应对ESG压力的价值。例如，Huang等人的研究显示，直接负责气候相关问题的董事会（如风险管理与气候政策参与）更能有效缓解不利的气候影响。而Ozkan等人则发现，暴露于更高气候风险的国家中，企业的可持续性表现更为敏感。然而，从AT的角度来看，这些情境暴露了董事会监督功能的局限性，如果危机管理需求超越了长期可持续性目标，或者协调挑战占据主导地位，董事会的监督功能可能会受到限制。实证研究显示，正式的治理机制，如董事会或审计委员会的独立性，其有效性可能在董事面临过重工作负担或冲突义务时减弱。

因此，董事会特征对ESG绩效的影响因国家所经历的气候脆弱性程度而异。为了探讨这一关系，本研究识别了一组反映董事会特征的变量，并将其分为两个类别：董事会结构和董事会质量。董事会结构包括规模、性别多样性和独立性，而董事会质量包括经验、技能和CSR/可持续性委员会。这些变量代表了董事会结构和质量的关键维度，这些维度在公司治理理论中被广泛认可为影响企业绩效和决策质量的重要因素。

此外，我们还采用了四个银行特征的控制变量，这些变量在以往研究中被广泛使用。银行规模（Size）通过自然对数计算银行总资产，资产结构（AssetStr）是净贷款与总资产的比例，盈利能力（ROA）是税后收入与总资产的比例，而Z值（Z_Score）则衡量银行的资本水平与ROA波动之间的关系，作为银行个体风险的代理变量。同时，我们还加入了年度实际GDP增长率（GDPgrowth），以捕捉国家层面的影响。

研究结果显示，尽管董事会特征在低风险环境下对ESG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在高风险环境下，这种影响则减弱。具体而言，性别多样性在低和高气候脆弱性国家中都对ESG绩效产生正向影响，而CSR委员会同样在两种情境下表现出积极的作用。这些发现支持了情境理论的观点，即某些治理机制的有效性取决于具体的情境。此外，董事会独立性和技能在低风险环境下对ESG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在高风险环境下则不再显著。这些结果表明，治理机制的有效性在不同情境下存在差异。

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些发现，我们还进行了稳健性检验，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和系统广义矩估计（GMM）来应对潜在的内生性和动态持续性问题。2SLS模型通过外部工具来控制同时性，而GMM模型则通过考虑滞后的因变量来应对未观察到的异质性和潜在的内生性。这些方法提供了互补的稳健性检验，有助于确认我们的发现是否具有普遍性。

研究发现，董事会特征对ESG绩效的影响具有情境依赖性。性别多样性和CSR委员会在不同气候脆弱性水平下均对ESG绩效产生正向影响，而董事会规模则在两种情境下均未表现出显著影响。这些结果支持了情境理论的假设，即治理机制的有效性依赖于具体的情境。同时，这些发现也部分支持了代理理论和资源依赖理论，表明在特定情境下，某些治理机制的作用更为显著。

此外，我们还进行了敏感性分析，排除了美国的数据，因为美国的数据占了样本的主要部分。美国企业的制度框架和监管体系与其他国家存在差异，因此不适合作为全球ESG行为的代表。排除美国数据有助于验证研究结果的普遍适用性。分析结果表明，性别多样性和CSR委员会对ESG绩效的影响依然显著，而其他治理变量如董事会独立性、经验、技能等的影响则略有变化。这些结果进一步支持了情境理论的观点，即气候脆弱性在调节治理机制对ESG绩效的影响方面起到了关键作用。

本研究的理论贡献在于，它将情境理论扩展到了ESG治理领域，提供了一个结构化的指导框架，以识别哪些董事会特征在特定环境中最为重要，并且如何最大化可持续性成果。同时，本研究也对银行管理者提供了实用的建议，指出在不同气候脆弱性背景下，应采用适应性的治理策略，以增强ESG绩效。在低风险环境下，传统治理特征如独立性、经验、技能等对ESG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在高风险环境下则不再显著。这表明，银行在制定治理结构时，需要充分考虑其所在国家的气候风险水平，并调整相应的治理机制。

总体而言，本研究强调了将气候脆弱性纳入公司治理框架的重要性，并提出了适应性的治理策略，以应对不同环境下的挑战。研究结果不仅为监管者、投资者和企业执行者提供了增强ESG绩效的实用见解，也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改进治理框架的建议。同时，本研究也指出了其局限性，包括对其他董事会变量的忽略、气候脆弱性代理变量的局限性，以及对每个ESG变量进行单独分析的必要性。这些发现为未来的ESG治理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并为全球银行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