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力于运营可持续性是否会有回报？国际证据表明

《British Accounting Review》：Does Commitment to Operational Sustainability Pay Off? International Evidence

本研究基于38国2007-2020年企业数据，发现运营可持续性支出显著提升公司价值。其效应通过可持续发展委员会、利益相关者参与、生态创新及CEO薪酬中的可持续目标等企业治理机制增强，同时受国家治理水平、利益相关者导向文化及环境敏感性行业特征的正向调节。研究采用Heckman两阶段模型和准自然实验（以BP漏油事件为冲击）缓解内生性，证实结果非绿色洗白所致。

　　在当今全球化的商业环境中，企业越来越重视可持续发展，并将其视为长期战略的一部分。本研究旨在探讨企业在日常运营中投入的可持续性支出与企业价值之间的关系，同时分析相关治理机制和国家层面因素对这一关系的影响。通过考察来自38个国家的4,209家企业的数据，研究发现，企业对运营可持续性活动的支出与企业价值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关联。这一结果表明，投资者对企业的运营可持续性支出持积极态度，认为这些支出能够提升企业的市场表现和整体价值。

企业投入运营可持续性活动的支出通常涉及环境保护、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等方面，这些活动不仅有助于降低企业的运营成本，还能提升其在市场上的声誉。例如，企业在环境治理、污染预防、资源回收、员工培训和安全生产等方面的投资，能够有效提高其运营效率，减少潜在的环境和法律风险。此外，这些支出还可能通过增强企业与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任，提升投资者对企业的信心，从而增加其股票需求和市场价值。研究还指出，企业在其CEO的薪酬合同中纳入与可持续性相关的绩效目标，可以进一步强化运营可持续性支出对企业价值的积极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企业在进行可持续性支出时，其披露行为也可能对企业价值产生影响。由于这些支出是自愿披露的，因此可能存在自选择偏差，即某些企业更倾向于披露其可持续性支出，以展示其对可持续发展的承诺。为了克服这一问题，研究采用了Heckman（1979）的两阶段回归方法，从而能够区分实际支出对企业价值的影响与披露行为带来的信号效应。这种方法不仅提高了研究结果的可靠性，还为理解可持续性支出的经济影响提供了新的视角。

此外，研究还发现，国家层面的因素对运营可持续性支出与企业价值之间的关系具有重要影响。例如，治理机制较强、以利益相关者为导向的商业文化以及对投资者权益保护较好的国家，其企业运营可持续性支出对企业价值的正面影响更为显著。同时，那些从事环境敏感型行业的企业，如能源、制造和化工等，也更可能从运营可持续性支出中获得更高的企业价值。这些发现表明，企业是否能够从可持续性支出中获益，不仅取决于其自身的战略选择，还受到其所处国家制度环境和行业特征的影响。

研究的国际视角为理解可持续性支出的全球影响提供了重要的依据。由于可持续性问题具有全球性，因此各国在制定相关政策和标准时，需要考虑到不同国家制度环境的差异。例如，2021年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6）上成立的国际可持续发展标准委员会（ISSB）正致力于制定全球统一的可持续性披露标准。本研究的发现为ISSB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表明企业在运营可持续性活动上的实际支出及其披露行为，能够对资本市场的投资者产生实质性影响。因此，这些披露标准不仅有助于提高信息的透明度，还可能在未来的政策制定中发挥关键作用。

本研究的另一个重要贡献在于，它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衡量企业可持续性承诺的指标——运营可持续性支出。与传统的公司社会责任（CSR）评分不同，这一指标基于企业的实际财务支出，更加客观和可验证。CSR评分通常由第三方机构提供，而这些评分可能存在主观性和一致性问题。相比之下，运营可持续性支出是企业真实发生的财务活动，能够更准确地反映其在可持续发展方面的投入程度。因此，这一指标不仅有助于更精确地衡量企业的可持续性表现，还能够为政策制定者、投资者和企业管理者提供更具实际意义的决策依据。

此外，本研究还探讨了企业在可持续性支出方面的治理机制，如设立可持续性委员会、加强利益相关者沟通、推动环境创新等。这些机制不仅有助于企业更好地执行可持续性战略，还可能通过提高企业的透明度和责任感，增强其在市场上的竞争力。例如，可持续性委员会可以监督企业在可持续性方面的决策和执行情况，确保其支出符合企业的长期战略目标。而环境创新则能够帮助企业开发更高效、更环保的生产技术和产品，从而在成本和效益之间取得更好的平衡。这些治理机制的引入，不仅有助于提升企业的可持续性绩效，还可能通过改善企业治理结构，提高其整体价值。

本研究的实证结果也对投资者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投资者在评估企业价值时，不仅需要关注其财务表现，还应考虑其在可持续性方面的投入。研究表明，企业在运营可持续性活动上的支出，能够有效降低其面临的环境和法律风险，提高其市场声誉，从而吸引更多投资者的关注。此外，这些支出还可能通过提升企业的长期竞争力，为投资者带来更高的回报。因此，投资者在进行投资决策时，应更加重视企业在可持续性方面的实际表现，而不仅仅是依赖于传统的CSR评分或环境资本支出数据。

在政策层面，本研究的发现对监管机构和政策制定者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监管机构在制定相关法规和标准时，应考虑到企业在可持续性支出方面的实际行为及其对市场的影响。例如，ISSB在制定全球可持续性披露标准时，可以借鉴本研究的成果，将运营可持续性支出作为重要的披露内容。这不仅有助于提高企业披露信息的可比性和透明度，还可能促进企业更积极地参与可持续性活动，从而推动整个行业向更加环保和负责任的方向发展。

本研究的局限性也值得关注。首先，由于运营可持续性支出是自愿披露的，因此可能存在数据不完整或选择性披露的问题。其次，研究的时间跨度为2007年至2020年，可能无法完全反映近年来可持续性问题的最新发展。此外，尽管研究采用了两阶段回归方法和准自然实验设计，以减少内生性问题，但仍可能存在其他未被考虑的变量影响结果。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扩展样本范围，增加数据来源，并采用更先进的统计方法，以提高研究的准确性和可靠性。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分析来自38个国家的大量企业数据，揭示了运营可持续性支出对企业价值的积极影响。研究结果表明，企业在可持续性方面的实际投入，不仅有助于降低运营成本和风险，还能提升其市场声誉和投资者信心。同时，国家层面的治理机制和行业特征也在这一关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些发现为政策制定者、投资者和企业管理者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表明在推动可持续发展的同时，企业应注重其实际支出和披露行为，以实现长期的经济和社会价值。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不同国家制度环境对可持续性支出的影响，以及企业在可持续性方面的战略选择如何影响其市场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