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利亚三级医院医护人员与患者SARS-CoV-2血清阳性率及分子检测研究：无症状携带与院内感染防控启示

《BMC Infectious Diseases》：Seroprevalence and molecular detection of SARS-CoV-2 among apparently healthy healthcare workers and patients in a Nigerian tertiary hospital

本刊推荐：为评估SARS-CoV-2在医疗环境中的无症状传播风险，研究人员在尼日利亚贡贝联邦教学医院开展了针对表面健康医护人员(HCWs)和患者的横断面研究。通过联合应用qRT-PCR与快速抗体检测(IgM/IgG)，发现患者群体SARS-CoV-2 RNA阳性率高达42.8%，而HCWs无活动性感染，血清阳性率(4.0%)显著低于患者(37.6%)。该研究揭示了社区传播的持续性，并印证了有效感染预防控制(IPC)措施在保护HCWs中的关键作用。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由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2（SARS-CoV-2）引起，自2019年底出现以来，已对全球公共卫生构成严重威胁。世界卫生组织（WHO）先后宣布其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和全球大流行。截至研究进行时，全球已报告超过12亿确诊病例和710万死亡病例。SARS-CoV-2的持续传播，尤其是由具有更高传播力或免疫逃逸能力的新变异株驱动的周期性疫情高峰，使得防控工作面临严峻挑战。

在病毒传播动力学中，无症状和症状前个体扮演着关键角色。据估计，约20%的感染者全程无症状，而症状前传播占病毒总传播的40%以上。这种“静默”传播在医疗环境中尤为危险，看似健康的患者或医护人员（Healthcare Workers, HCWs）可能成为院内感染的潜在源头。特别是在医疗资源相对有限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关于SARS-CoV-2无症状携带和感染动态的数据较为匮乏。

尼日利亚作为非洲人口大国，于2020年2月27日报告了首例COVID-19病例。尽管国家检测能力已从疫情初期的5个实验室扩展到2021年2月的70多个，但检测不足和报告不全，尤其是在农村地区，仍然是重大挑战。此前在尼日利亚不同地区进行的血清阳性率研究显示出显著的区域性和时间性差异。例如，2020年10月的数据显示，贡贝州（Gombe）的血清阳性率为9.3%，而埃努古州（Enugu）、拉各斯州（Lagos）和纳萨拉瓦州（Nasarawa）的血清阳性率分别为25.2%、23.3%和18.0%。2021年底在卡杜纳州（Kaduna）进行的一项血清学调查显示总体血清阳性率达到43.7%。这些数据表明尼日利亚境内的SARS-CoV-2暴露存在显著的异质性，但结合分子检测以同步评估既往和现症感染的研究较少。

位于尼日利亚东北部 geopolitical zone 的贡贝联邦教学医院（Federal Teaching Hospital, Gombe, FTHG）是一家大型三级转诊中心，服务多元化人群，医护人员与患者互动频繁，是进行流行病学监测的重要场所。在此背景下，Rabi Ahmed Mahdi、Ahmad Hayatu等研究人员旨在通过一项横断面研究，确定该医院中表面健康的医护人员和患者中SARS-CoV-2的血清阳性率和分子检测情况，以评估社区传播负担、无症状携带风险以及院内感染预防与控制（Infection Prevention and Control, IPC）措施的有效性。

为开展此项研究，研究人员招募了250名参与者，包括35名HCWs和215名患者。所有参与者均无发热、咳嗽、气促等急性COVID-19症状。研究采用经过验证的快速诊断测试检测静脉血样本中的抗SARS-CoV-2 IgM和IgG抗体，同时通过实时逆转录聚合酶链式反应（quantitative Real-Time Reverse Transcription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 qRT-PCR）分析鼻咽/口咽拭子中的SARS-CoV-2 RNA。此外，通过结构化问卷调查收集社会人口学和行为数据。数据分析采用描述性统计和卡方检验。

主要研究结果

参与者的社会人口学特征

研究共纳入250名参与者。年龄分布从6岁到75岁，其中26-35岁年龄组人数最多（n=102）。已婚参与者占多数（n=165）。从职业来看，患者群体中包含从事商业、公务、学生、无业等不同职业的个体。HCWs则包括医生、护士、实验室科学家和辅助人员。

SARS-CoV-2抗体血清阳性率

总体而言，105名（42.0%）参与者SARS-CoV-2抗体检测呈阳性。IgG抗体是主要检测到的抗体类型，阳性率为41.6%（104/250），而IgM抗体阳性率极低，仅为0.4%（1/250）。没有参与者同时出现IgM和IgG阳性。进一步分析显示，抗体阳性率在患者中（37.6%）显著高于在HCWs中（4.0%），统计学差异显著（p<0.001）。

SARS-CoV-2的分子检测（qRT-PCR）

qRT-PCR检测结果显示，107名（42.8%）参与者SARS-CoV-2 RNA呈阳性。值得注意的是，所有阳性病例均来自患者群体，HCWs中未发现活动性感染（阳性率为0%）。

血清阳性率和PCR阳性的风险因素

研究人员分析了多种潜在风险因素，包括吸烟、饮酒、哮喘、糖尿病、癌症、HIV感染和高血压。然而，在本研究队列中，这些因素的发生率普遍较低，且经统计分析，未发现任何因素与COVID-19感染状态（血清阳性或PCR阳性）存在显著关联（所有p值均>0.05）。一个有趣的发现是，所有qRT-PCR阳性病例同时也都是IgG阳性，这提示这些感染可能处于晚期阶段或正在缓解，机体已产生免疫应答。

研究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通过联合应用血清学和分子检测方法，揭示了尼日利亚贡贝一家三级医院中SARS-CoV-2感染的独特模式。研究结果表明，在表面健康的患者群体中，存在显著的SARS-CoV-2社区传播，活动性感染率（qRT-PCR阳性）和既往感染暴露率（血清阳性）均较高。相比之下，医护人员（HCWs）中未检测到活动性感染，且血清阳性率显著低于患者。

这一鲜明对比强烈提示，医院内实施的感染预防与控制（IPC）措施，包括个人防护装备（PPE）的正确使用、手卫生和环境消毒，在保护HCWs免受职业暴露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这与其他一些早期报告HCWs高感染率的研究形成对比，可能反映了该医院在疫情后期IPC实践的改善。然而，HCWs中4.0%的抗体阳性率表明他们仍有过往暴露史，强调需要持续保持警惕。

另一方面，患者群体中的高感染率凸显了社区传播的持续性和对无症状携带者进行主动筛查的重要性。所有PCR阳性者均无症状，这证实了无症状传播在维持病毒传播链中的潜在作用。因此，加强入院筛查和分诊协议，对于防止病毒引入医院环境、保护弱势患者至关重要。

本研究的一个局限性在于其横断面设计，无法追踪感染或抗体状态的动态变化。此外，未记录疫苗接种状态，使得区分感染诱导和疫苗诱导的抗体反应变得困难，尽管在研究期间尼日利亚的疫苗接种覆盖率相对较低，自然感染可能是主要因素。用于抗体检测的快速测试法可能存在交叉反应性或灵敏度不足的风险。未来的研究应结合针对刺突（Spike）和核衣壳（Nucleocapsid）蛋白的检测方法，并考虑纳入病毒基因组测序以监测变异株的传播。

综上所述，Mahdi等人的这项研究为理解SARS-CoV-2在非洲医疗环境中的流行病学提供了重要数据。它强调了结合血清学和分子检测进行综合监测的价值，以及持续投资和严格执行IPC措施对于保护医护人员和遏制院内传播的极端重要性。随着SARS-CoV-2的不断演变，此类研究对于指导高风险环境的适应性防控策略至关重要。该研究成果已发表于《BMC Infectious Diseases》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