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对类人机器人中关于能动性和经验归属判断的影响

《Consciousness and Cognition》：The impact of eyes on attributions of agency and experience in humanoid robots

心智感知视角下机器人眼特征对代理性与经验性影响研究。两个实验显示，配备类似人类眼球的面部特征可显著提升观察者对机器人心理能力的感知。眼特征的存在使机器人被评估为具有更高自主行动能力和情感体验能力，该发现对人机交互中的机器人设计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在当代社会，随着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的快速发展，人与机器之间的互动变得日益频繁。尤其是在服务行业、教育、医疗以及家庭辅助等领域，越来越多的机器人被设计成与人类相似的形态，以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这种趋势引发了一个重要的心理和认知问题：人类是否会将心理状态，如意图、情感、意识等，归因于这些看起来越来越像人的机器人？这一问题不仅关乎技术设计，还涉及人类如何感知和理解非人类实体的“心智”。研究显示，人类对机器人的心理归因与其外观的拟人化程度密切相关，而眼睛作为面部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在这一过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眼睛通常被认为是表达情感、意图和注意力的重要器官。在人类的社交互动中，眼神交流可以传达大量的信息，如兴趣、信任、关注等。因此，眼睛在塑造他人形象和影响他人对我们的看法方面具有深远的影响。基于这一观点，研究者提出，当机器人具备类似人类的眼睛时，人类可能会更倾向于将其视为具有心智的个体，从而赋予其更高的心理能力。这种心理归因不仅会影响我们对机器人的态度，还可能在实际应用中对人机交互的质量产生重要影响。

在本研究中，科学家们探讨了眼睛在机器人设计中的作用，特别是其对人类对机器人心理能力归因的影响。研究采用了两种实验方法：一种是通过自我评估问卷来测量参与者对机器人心理能力的显性归因，另一种是通过隐含关联测试（IAT）来评估参与者对机器人心理能力的隐性归因。实验对象是高度拟真的类人机器人图像，这些图像要么包含眼睛，要么没有眼睛。实验结果表明，无论是显性还是隐性测量，参与者都倾向于将更多的心理能力，如代理能力和经验，归因于那些具有眼睛的机器人。这一发现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因为眼睛的存在与否可能深刻地影响人类与机器人之间的互动方式。

代理能力指的是个体执行有目的行为的能力，而经验则涉及个体感受和体验的能力。这两种能力构成了人类对他人心理状态的基本认知框架。在本研究中，科学家们通过实验发现，当机器人拥有类似人类的眼睛时，参与者对其代理能力和经验的感知显著增强。这种增强不仅体现在对机器人行为意图的理解上，还体现在对机器人情感状态的判断中。换句话说，机器人的眼睛似乎能够激发人类对其具备类似人类的心理状态的联想，从而在潜意识层面影响我们的态度和行为。

此外，研究还考虑了个体差异对结果的影响。科学家们发现，参与者的兴趣、对新技术的接受程度以及对机器人心理状态的乐观或悲观态度可能会影响他们对机器人眼睛的反应。例如，对机器人技术感兴趣的人可能更容易将眼睛视为一种表达心理状态的工具，而对机器人持悲观态度的人则可能认为眼睛的加入会增加机器人的“拟人化”程度，从而影响他们对其心理能力的判断。这些发现表明，人类对机器人眼睛的反应并非单一的，而是受到多种心理和文化因素的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眼睛在人类心理归因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并非所有机器人都需要具备眼睛。一些商业上成功的类人机器人，如波士顿动力公司的Atlas?和本田的ASIMO，就没有明显的眼睛。然而，这些机器人在设计上依然保持了高度拟人的特征，如头部、面部表情和身体语言。这表明，虽然眼睛可能在心理归因中起到关键作用，但其他面部特征和身体语言同样可能影响人类对机器人的看法。因此，机器人设计者在考虑是否添加眼睛时，需要综合考虑多种因素，包括目标用户群体的心理预期、文化背景以及机器人在特定场景中的功能需求。

本研究的发现还对人工智能伦理问题提供了新的视角。一些AI伦理专家警告说，为机器人添加眼睛可能会误导人类，使其误以为机器人具备意识、理解和共情等能力。然而，本研究的结果表明，即使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人类仍然会根据其他面部和身体特征对机器人进行心理归因。这提示我们，眼睛虽然重要，但并非唯一影响心理归因的因素。因此，在设计机器人时，除了考虑其外观的拟人化程度，还应关注其他方面，如行为模式、语音交互和情感表达能力，以更全面地塑造人类对机器人的心理认知。

从更广泛的角度来看，这一研究对理解人类如何与非人类实体建立联系具有重要意义。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与各种各样的非人类实体进行互动，如动物、玩具、虚拟角色和人工智能系统。这些互动往往基于我们对这些实体的心理归因，而这种归因又受到其外观、行为和功能的影响。本研究的结果表明，眼睛作为一种重要的视觉线索，能够显著影响我们对机器人心理状态的判断，从而在深层次上影响我们与机器人的互动方式。

综上所述，本研究揭示了眼睛在人类对机器人心理能力归因中的关键作用。无论是在显性还是隐性层面，参与者的心理归因都受到机器人是否具备眼睛的影响。这一发现不仅为机器人设计提供了新的理论依据，还引发了对人工智能伦理和人类社会互动的深入思考。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其他面部特征和身体语言对心理归因的影响，以及不同文化背景下人类对机器人眼睛的反应是否存在差异。此外，研究者还可以关注如何通过设计优化，使机器人在保持拟人化的同时，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心理误解或伦理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