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定价对企业可持续性的影响：来自欧盟的证据

《Business Strategy and the Environment》：The Impact of Carbon Pricing on Corporate Sustainability: Evidence From the European Union

碳定价政策对企业和环境创新的影响研究基于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EU-ETS）2008-2023年数据，发现碳价上涨显著降低企业碳排放（相关系数-0.002，p<0.01），并促进绿色研发投入（相关系数0.001，p<0.05）。但环境创新对减排的调节效应未通过Sobel-Goodman检验（Z=0.89，p=0.374），表明碳价格通过直接成本约束效应驱动减排，而技术创新转化机制有待加强。研究为完善碳市场机制提供证据，建议政策设计需兼顾短期成本约束与长期技术激励。

　　欧洲联盟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其通过碳定价机制来实现全球温室气体（GHG）排放的减少目标。碳定价机制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EU-ETS）。本研究从企业层面出发，探讨了碳价格如何影响企业的GHG排放和环境创新。同时，还分析了环境创新与企业GHG排放之间的关系，包括碳价格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碳价格与企业二氧化碳排放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而与绿色创新在低碳技术方面存在正相关关系。这些发现证实了碳价格是推动企业减少GHG排放的主要驱动力，而绿色创新对GHG排放的影响有限。

### 碳定价机制的背景与演变

碳定价机制起源于1997年通过的《京都议定书》，并由欧盟在2003年通过的指令2003/87/EC正式实施。该机制最初覆盖了电力和热能生产、制造工业（包括钢铁、水泥、玻璃等高能耗行业）以及航空运输等。碳定价机制的核心在于通过设定碳排放配额，使企业必须通过购买排放权或实施环境创新来应对排放限制。自2005年启动以来，欧盟碳市场经历了多个阶段的调整，以提高其有效性并适应欧盟的气候目标。例如，第一阶段（2005–2007）主要是适应和学习，大部分配额免费分配，导致价格较低。第二阶段（2008–2012）开始逐步减少免费配额，并引入更严格的违规处罚机制。第三阶段（2013–2020）则进一步加强了市场机制，如引入拍卖制度和市场稳定性储备（MSR）。当前第四阶段（2021–2030）则进一步减少了免费配额，目标是在2026年前将所有非碳泄漏风险行业减少30%的免费配额，并在2030年完全取消免费配额。此外，还引入了新的碳市场，如ETS2，以覆盖建筑、公路运输等其他行业。

### 碳价格对企业GHG排放的影响

研究结果显示，碳价格与企业GHG排放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这意味着，随着碳价格的上升，企业的排放量会下降。这一现象可能源于企业为了减少成本，更倾向于采用低碳技术或提高能源效率，而不是继续购买排放配额。此外，碳价格的变化对企业的排放行为产生了滞后效应，即过去一年的碳价格变化对企业当前的排放水平有显著影响。这表明碳价格不仅直接影响企业排放，还通过时间延迟产生持续效应。

### 碳价格与绿色创新的关系

研究还发现，碳价格与企业的绿色研发（green R&D）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较高的碳价格促使企业投资于绿色创新，以减少排放和环境成本。这种关系在不同行业中可能有所不同，但总体上，碳价格的上升推动了企业对低碳技术的投资。然而，绿色创新对GHG排放的实际影响有限，可能是因为这些创新主要集中在技术开发，而非实际应用。这表明，尽管碳价格能够激励企业进行绿色创新，但其对实际排放的直接减少作用仍需进一步验证。

### 环境创新对GHG排放的影响

环境创新被定义为企业通过研发绿色技术或改进生产流程，以减少对环境的负担并创造新的市场机会。研究发现，环境创新与企业GHG排放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即环境创新有助于减少排放。然而，当碳价格被纳入分析时，这种负相关关系变得不显著，说明碳价格在很大程度上主导了企业排放的减少。这表明，环境创新虽然对减排有积极作用，但其影响可能被碳价格的主导作用所掩盖。

### 碳价格与环境创新的中介效应

研究还探讨了碳价格对GHG排放的中介效应，即碳价格是否通过促进环境创新来减少排放。结果显示，碳价格对排放的影响并未因环境创新的引入而显著减弱，因此可以得出结论：环境创新并未在碳价格对排放的影响中发挥中介作用。这一发现与之前的研究相一致，即环境创新对GHG排放的影响有限，碳价格仍是主要的减排驱动力。

### 研究方法与数据

本研究基于欧盟委员会的数据，涵盖了2008年至2023年期间受欧盟碳市场影响的企业设施。数据包括企业的实际排放量、碳价格、绿色研发支出以及销售数据。研究采用了面板数据分析方法，以更准确地捕捉企业间和时间上的异质性。通过固定效应模型和广义矩估计（GMM）模型，研究者验证了碳价格对排放和绿色创新的显著影响。此外，使用了“sgmediation2”命令进行中介效应的检验，结果显示碳价格对绿色创新的中介效应不显著。

### 研究结果的经济与政策意义

研究结果表明，碳价格机制在推动企业减少排放和促进绿色创新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绿色创新对实际排放的直接影响有限，这可能是因为创新主要集中在技术开发而非实际应用。因此，政策制定者应考虑碳价格的主导作用，以确保其在减排方面的有效性。同时，企业应认识到碳价格的激励作用，并积极寻求低碳技术的创新，以实现可持续发展。

### 研究的局限性与未来方向

尽管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见解，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数据的不完整性可能导致样本的不均一性。其次，研究仅限于公开上市的企业，可能无法全面反映所有企业的行为。未来的研究可以考虑使用更全面的数据集，包括非上市企业的信息，以提高研究的代表性。此外，随着碳市场的发展和企业可持续报告的透明度提高，可以进一步探讨碳价格和环境创新对减排的长期影响。

### 结论

综上所述，碳价格机制在推动企业减少GHG排放和促进绿色创新方面具有重要作用。然而，绿色创新对实际排放的影响有限，碳价格仍是主要的减排驱动力。政策制定者应关注碳价格的动态变化，并通过合理的市场设计和政策调整，确保其在减排方面的有效性。企业则应积极应对碳价格的激励，推动低碳技术的研发和应用，以实现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