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中国东北地区（嫩江流域）不同的新石器化进程路径

《Quaternary International》：Exploring alternative Neolithization trajectories in Northeast China (Nen River Basin)

本文整合了嫩河 basin考古与环境数据，揭示了该地区新石器化非农业路径。研究显示，以水生资源为主体的采集经济通过技术革新（如陶器）和社会分化（葬礼、头骨变形）实现 sedentism，形成与农业文明并行的独立发展轨迹。关键发现包括：气候优化期（HCO）促进资源多样化与人口增长；4.2 ka干旱事件导致文化转型；人工头骨变形等仪式行为反映社会分层。该案例挑战了农业中心主义范式，为全球新石器化多元路径研究提供范例。

　　在探讨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中，研究不同地区“新石器化”路径的多样性显得尤为重要。以中国东北的嫩江流域为例，该地区并非通过传统意义上的农业发展进入新石器时代，而是依赖于丰富的水陆资源，发展出独特的“宽谱采集”经济模式。这种模式不仅支持了定居生活和复杂的社会结构，还展示了非农业社会在应对环境变化时所展现出的灵活性与创新性。

嫩江流域位于东亚季风区的北部边缘，地理环境多样，包括山地、河谷平原、湖泊和湿地等。这种多样化的生态系统为人类提供了广泛的资源，使得他们能够在不依赖农作物种植的情况下，实现社会和经济的显著发展。从晚更新世到全新世，嫩江流域经历了多个气候事件，如末次冰期（LGM）、布林格-阿勒罗德温暖期（B–A）、新仙女木寒冷期（YD）以及8.2千年前和4.2千年前的气候事件。这些气候波动对生态环境产生了重要影响，但并未完全中断当地的文化发展。相反，它们促使人类调整生活方式，更有效地利用现有资源。

在晚更新世，嫩江流域的居民主要依赖于狩猎和采集，采用较为灵活的移动策略。随着气候变暖，特别是进入全新世气候最适宜期（HCO）后，人类开始建立季节性居住点，并通过陶器和储藏坑来储存多余的食物。这种行为标志着一种更为复杂的社会经济模式的出现，包括更高效的资源利用和一定的社会分化。在这一阶段，陶器的使用成为重要的技术革新，它不仅用于烹饪，还用于加工和储存水生资源，为定居生活提供了物质基础。

进入全新世，嫩江流域的居民逐渐发展出更复杂的社会结构和经济模式。他们不仅依赖于传统的狩猎和采集，还开始使用更加精细的工具，如微石器和骨制工具，来处理动物和水生资源。同时，陶器的制作技术也得到了显著提升，包括使用贝壳粉末作为陶器的掺合材料，使得陶器更轻、更薄且更具耐火性。这些变化反映了人类对环境资源的深入利用和对生存策略的持续优化。

社会分化的迹象也逐渐显现，尤其是在墓葬中。墓葬中的随葬品数量和种类开始显示出家庭之间的财富差异。一些墓葬中发现了丰富的装饰品和工具，而其他墓葬则较为简陋。这种差异不仅体现了社会地位的分化，还暗示了资源的不平等分配。此外，人工头骨变形（ACD）作为一种象征性行为，进一步加强了社会阶层的区分。这种现象不仅出现在嫩江流域，还在其他地区如西伯利亚、日本和俄罗斯远东等地均有发现，表明其可能具有更广泛的文化意义。

在全新世末期，嫩江流域经历了一场长期的干旱事件，即4.2千年前的气候事件。这一事件导致了水生资源的严重短缺，迫使居民调整他们的生存策略，从定居转向游牧。然而，即使在这一转变过程中，某些文化传统仍然得以延续，显示出人类适应环境变化的韧性。同时，这一时期的墓葬显示出更复杂的结构和更多的随葬品，表明社会结构和文化实践的进一步演变。

嫩江流域的案例表明，非农业社会同样能够实现复杂的社会结构和文化发展。这种“新石器化”路径并非单一，而是多种多样的，反映了不同地区人类应对环境变化和资源利用的多样性。通过研究这些非农业社会的演变，我们可以更全面地理解人类社会发展的多种可能性，而不仅仅局限于农业起源。这一发现对于全球新石器化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它提示我们应当重新评估农业以外的其他社会经济路径，尤其是在那些自然条件不适合农业发展的地区。

此外，嫩江流域的案例还强调了环境与人类活动之间的相互作用。在有利的环境条件下，人类能够通过创新和资源管理，发展出复杂的社会经济模式。例如，通过湿地管理和捕鱼技术的改进，人类能够更有效地利用水生资源，从而支持定居生活和社会复杂性。这些活动不仅需要技术上的进步，还需要社会合作和组织能力的提升，表明即使在非农业社会中，也存在类似农业社会的组织结构和分工。

总之，嫩江流域的“新石器化”路径为理解人类社会发展的多样性提供了重要的视角。它表明，农业并非唯一的发展路径，其他社会经济模式同样能够支持复杂的社会结构和文化演变。通过深入研究这些非农业社会的特征和演变过程，我们可以更好地认识人类适应环境变化的能力，以及不同文化传统如何在特定的生态和地理条件下发展。这些发现不仅对嫩江流域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也为全球新石器化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