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可持续水资源管理的机构治理与集体行动设计原则

《Environmental Challenges》：Institutional governance and design principles on collective action for sustainable water management in Vietnam

水稻生产对粮食安全、水资源和水温室气体排放至关重要，越南湄公三角洲通过交替湿干（AWD）技术实现减排与节水。本研究基于奥斯特罗姆集体行动设计原则，分析安江省灌溉治理结构对AWD推广的影响，发现51%的灌溉服务提供商已采用AWD，但监督与惩罚机制薄弱，合作社和协作组因制度优势表现更佳。建议强化多级治理中的资金支持与制度整合。

　　### 农业灌溉治理与气候变化应对：越南湄公河三角洲安江省的案例研究

在当今全球面临日益严峻的气候变化挑战的背景下，农业灌溉管理正逐渐成为实现粮食安全、水资源可持续利用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重要议题。水稻作为全球最重要的粮食作物之一，其生产过程与水资源利用和温室气体排放密切相关。越南是世界第四大水稻生产国和第二大出口国，其中湄公河三角洲地区不仅是越南的水稻主产区，更是其粮食安全的重要支柱。然而，传统持续淹水灌溉方式（Continuous Flooding, CF）的广泛使用导致了严重的水资源浪费和高碳排放问题。因此，探索更加可持续的灌溉方法，如交替湿润与干燥（Alternate Wetting and Drying, AWD）技术，成为应对气候变化和提升农业可持续性的关键策略。

AWD技术是一种基于对水稻生长周期的深入理解而设计的节水灌溉方法，它通过在水稻生长的关键阶段（如扎根和开花期）以外的时间减少水淹，从而有效降低甲烷排放和水资源消耗。该技术已被国际水稻研究所（IRRI）开发并推广至多个国家，包括越南。在越南，AWD技术被纳入国家自主贡献（Nationally Determined Contribution, NDC）目标，作为减少农业温室气体排放的重要手段。然而，尽管AWD技术具有显著的环境和经济效益，其在实际推广过程中仍面临诸多挑战，包括灌溉基础设施不足、管理协调困难以及缺乏有效的治理机制。

本研究以越南湄公河三角洲的安江省为案例，探讨了灌溉治理对AWD技术推广的影响。通过分析该地区的灌溉系统现状、治理结构以及AWD技术的采用情况，研究团队旨在揭示当前灌溉治理中所存在的问题，并提出基于Elinor Ostrom提出的集体行动设计原则的改进建议。研究采用了焦点小组讨论和一对一调查相结合的方法，调查对象包括地方农业部门的工作人员和灌溉服务提供者，以获取关于灌溉基础设施、治理结构、技术采纳率以及相关挑战的详细信息。

研究发现，安江省的灌溉服务提供者主要包括合作社、协作小组和个体组织三种类型。其中，合作社和协作小组在机构能力方面表现更为突出，而个体组织则因缺乏正式的法律地位和管理机制，其治理能力相对较弱。然而，无论哪种类型的灌溉服务提供者，AWD技术的实施仍面临一些关键问题，例如对水资源的监测和制裁机制不够完善，以及在实际操作中缺乏足够的激励措施。此外，虽然AWD技术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和节约水资源方面具有巨大潜力，但其推广仍受到灌溉基础设施和管理协调能力的限制。

从技术采纳率来看，51%的灌溉服务提供者表示在冬季-春季和夏季-秋季季节采用了AWD技术。这一比例表明，AWD技术在安江省的推广已取得一定进展，但仍存在提升空间。合作社和协作小组由于具备更完善的组织结构和法律地位，其在推广AWD技术方面表现更为积极。相比之下，个体组织虽然在操作灵活性方面具有优势，但其缺乏正式的法律框架和长期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使得AWD技术的推广面临一定的困难。

研究进一步指出，灌溉治理的层级结构和制度安排对AWD技术的采纳具有重要影响。在安江省，灌溉治理遵循一个多层次的结构，包括省级、市级和村级三个层面。省级层面主要负责大型灌溉渠道的管理，而市级和村级层面则负责更细粒度的灌溉管理。这种层级结构虽然有助于协调不同规模的灌溉需求，但在实际操作中，由于资金短缺、管理协调不足和制度执行不力，导致灌溉治理的效率和效果受到限制。例如，部分灌溉渠道缺乏明确的边界标记，使得水资源的保护和修复工作难以推进。此外，灌溉服务提供者在实施AWD技术时，往往需要与农民进行协商，以确定灌溉时间和频率。然而，由于缺乏有效的激励机制，部分农民对AWD技术的采纳意愿较低。

为了提升AWD技术的推广效果，研究建议采用Elinor Ostrom的集体行动设计原则。这些原则强调了清晰的边界定义、适应地方情况的规则制定、参与式决策、有效的监测和制裁机制、便捷的冲突解决途径、组织权的保障以及嵌套的治理结构。通过应用这些原则，可以增强灌溉治理的适应性和可持续性，从而促进AWD技术的广泛应用。例如，通过建立更加透明和灵活的灌溉制度，可以提高农民对AWD技术的接受度和参与度。同时，加强灌溉基础设施建设和技术推广，可以进一步降低水资源浪费和温室气体排放。

此外，研究还发现，灌溉服务提供者在技术采纳过程中面临一定的经济和制度障碍。例如，部分灌溉服务提供者缺乏足够的资金支持，导致灌溉设施的建设和维护难以推进。同时，灌溉服务费用的固定化也影响了农民采用AWD技术的积极性，因为固定的费用模式无法反映实际用水情况，从而削弱了节水的激励作用。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研究建议通过调整灌溉费用结构，建立更加灵活和公平的收费机制，以鼓励农民积极参与节水实践。

总体而言，本研究揭示了越南湄公河三角洲安江省在农业灌溉治理方面所面临的挑战和机遇。尽管AWD技术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和节约水资源方面具有显著优势，但其推广仍受到多种因素的制约。通过加强灌溉基础设施建设、优化治理结构、提升农民参与度以及完善相关制度安排，可以进一步推动AWD技术的广泛应用，从而实现农业生产的可持续发展。同时，研究结果也为其他地区和国家在应对气候变化和提升农业可持续性方面提供了有益的参考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