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语与单语者的语音象征感知：双语经验是否增强声音-意义关联的敏感性？

《Bilingualism: Language and Cognition》：Sound symbolism in monolingual and bilingual speakers. How does bilingualism influence sound symbolism?

本研究针对语音象征（sound symbolism）这一语言非任意性现象，探讨双语者是否因多语言经验而具备认知优势。研究者通过让意大利单语者（n=101）和双语者（n=94）聆听四种非印欧语系（芬兰语、日语、斯瓦希里语、泰米尔语）的词汇并选择正确释义，发现两组被试整体表现均显著高于随机水平（p<0.001），但组间无显著差异（p=0.97）。结果表明，语音象征是一种独立于语言经验的普遍认知机制，为语言习得理论提供了跨语言证据。

　　

当我们听到“kiki”这个词时，脑海中往往会浮现出尖锐的图形，而“bouba”则让人联想到圆润的轮廓——这种声音与意义之间的非任意关联被称为语音象征（sound symbolism）。长期以来，语言学家争论这种关联是源于后天语言经验还是先天认知机制。随着全球双语人口比例持续增长（欧洲近半数人口掌握至少两门语言），理解多语言经验如何塑造认知成为亟待探索的课题。

为揭示双语经验是否增强对语音象征的敏感性，意大利“G. d'Annunzio”大学的Anita D'Anselmo团队在《Bilingualism: Language and Cognition》发表研究，比较单语者与双语者从陌生语言词汇推断词义的能力。研究者假设：若语音象征依赖普遍认知机制，两组表现应无差异；若双语经验提升语言元认知能力，双语者应表现更优。

研究方法的核心技术路径

研究采用线上行为实验范式，通过E-Prime Go平台呈现听觉刺激。关键实验设计包括：（1）构建120个刺激词库，涵盖名词、动词、形容词三类词性，选自芬兰语、日语、斯瓦希里语、泰米尔语四种非印欧语系语言；（2）采用三选一迫选任务，要求被试根据听到的词汇选择正确意大利语释义；（3）通过双语语言量表（BLP）严格筛选被试，确保双语组（n=94）与单语组（n=101）在年龄、性别、教育年限上匹配；（4）使用重复测量方差分析（ANOVA）检验语言、词性及组别对正确率的交互影响。

研究结果

1. 1.
   语音象征的普遍性验证
   全体被试正确率（36.20%）显著高于随机水平（33%）（t₁₉₄=7.87, p<0.001），证实个体能够通过语音特征推断陌生词汇含义。
2. 2.
   双语者未表现认知优势
   单语组与双语组正确率无显著差异（t₁₉₃=-0.04, p=0.97），且组别与语言、词性无交互作用（F<1, p>0.05）。这表明双语经验未提升语音象征敏感性。
3. 3.
   语言与词性的特异性效应
   日语词汇识别准确率最高（38.62%），泰米尔语未达显著水平（32.99%）；名词和动词识别优于形容词（F_2,386=14.30, p<0.001）。语言与词性存在交互作用（F_6,1158=9.38, p<0.001），例如斯瓦希里语中动词识别最佳，而泰米尔语中三类词性无差异。

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通过严谨的跨语言实验证明，语音象征是一种独立于双语经验的普遍认知机制。这一发现支持了“感知启动假说”（perceptual bootstrapping hypothesis），即人类先天具备通过声音特征映射意义的能力，该能力在语言习得早期已出现（如12月龄婴儿已表现“bouba-kiki”效应）。研究结果对语言教学与神经机制研究具有启示意义：未来可结合脑成像技术（如fMRI）探索双语者与单语者在颞上回（STS）等语言整合脑区的活动差异，进一步揭示语音象征的神经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