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创伤到韧性：鹿特丹"抗争中变强"的城市记忆与空间抗争可视化研究

《Memory, Mind & Media》：From struggle to strength: A visual essay on Rotterdam’s memory of hope

本刊推荐：为探索城市记忆如何转化为社会抗争力量，独立学者Tania Alexandra Cardoso通过视觉论文形式，以鹿特丹"Sterker door Strijd"（抗争中变强）城市格言为切入点，结合素描本创作、市民访谈和档案研究，构建了记忆-行动主义联结（memory-activism nexus）的空间分析框架。研究揭示了二战创伤记忆如何通过城市建筑、格言等"记忆场所"（locus）激发当代住房权利运动，为城市漫画作为视觉行动主义（visual activism）提供了创新案例。该成果已入选鹿特丹市档案馆永久收藏。

　　

在荷兰港口城市鹿特丹，市政徽章下方镌刻着一句拉丁文格言"Sterker door Strijd"（抗争中变强），这不仅是1940年大轰炸后城市重建的精神图腾，更成为当代市民对抗住房危机的行动密码。当推土机驶向社会保障性住房街区，当租金上涨迫使原住民迁离，这座城市如何从战争创伤的记忆中汲取抗争力量？独立学者Tania Alexandra Cardoso通过视觉论文《从抗争到坚强：鹿特丹希望记忆的视觉论述》，将素描本转化为研究工具，在行走与绘画中记录下记忆政治与空间正义的生动对话。

研究以"记忆-行动主义联结"（memory-activism nexus）理论为框架，发现鹿特丹的战争破坏记忆通过城市肌理持续激活当代住房运动。如Pompenburg社区居民在待拆除公寓外悬挂"我们不想离开"的横幅，恰如1948年市民自发清理废墟的场景重现。这种记忆的非线性特征使"破坏-抵抗"成为城市集体记忆的永恒主题，正如研究者在地面粉笔标语"1948年《世界人权宣言》75年后仍受威胁"旁绘制的插图所示，历史记忆如雨中的粉笔字般既易逝又顽固。

研究方法主要融合三种创新路径：一是基于行走的素描记录（drawing in situ），研究者通过现场绘制200余幅素描，捕捉抗议标语、建筑拆除痕迹等转瞬即逝的城市文本；二是深度访谈住房运动组织（如Bond Precaire Woonvormen、Woonopstand），获取居民对抗绅士化（gentrification）的第一手叙事；三是档案图像重构，将市档案馆收藏的历史轰炸照片与当代拆迁现场并置，形成时空对话的漫画网格。所有田野数据均通过"斯塔德特肯纳尔斯2024"项目（Stadstekenaars 2024）伦理审核，原始素描已捐赠鹿特丹市档案馆。

记忆场所：城市肌理中的抗争基因

通过分析城市纹章、火灾边界标记（brandgrens）等记忆载体，研究发现劳伦斯教堂（Laurenskerk）废墟重建过程已成为住房运动的象征资源。受访居民将市政厅比喻为"护城河环绕的城堡"，而抗议者则在教堂广场用粉笔重写1948年格言，使宗教空间转化为权利论述的剧场。

漫画网格：多时空叙事的技术实现

采用漫画语言（Groensteen 2007）的非线性序列，将1940年轰炸档案图、2024年伊拉斯谟大桥（Erasmusbrug）维修现场、居民抗议标语并置。如第13页网格中，1940年举白旗士兵的图像与"反对拆除"的涂鸦相邻，形成历史暴力和结构性暴力的视觉隐喻。

反记忆建构：草根叙事的图像策略

借鉴Santos（2019）的反记忆（counter-memory）理论，视觉论文将居民口述史转化为图像证言。例如将84岁居民Gerard的访谈"以前月租15荷兰盾"与拆迁现场照片叠加，打破官方进步叙事的连续性，揭示住房商品化对生命经验的切割。

研究表明，鹿特丹的韧性叙事存在双重性：官方将"抗争中变强"转化为城市品牌营销，而草根运动则将其重构为抵抗空间不公的动员工具。这种张力在Wielewaal社区更新中尤为显著——居民组织"全体Wielewaal"（Allemaal Wielewaal）在沙堆旁设置临时厨房，使建筑废墟转化为社区团结的场所。正如非洲人街区泵站（Gemaal op Zuid）的"邻里厨房"（Buurtbuik）项目，居民通过共食行动将废弃基础设施转化为抵抗位移的根据地。

该研究的核心突破在于证实城市记忆具有空间动员效能。当居民在拆迁围挡上喷涂"不，我们不放弃"（Nee, we geven niet op）时，他们不仅在重复1948年的重建誓言，更在创造新的记忆场所。视觉论文作为"扩展的集体记忆"，其价值不仅在于档案记录，更通过漫画的多声部特性（polyvocal），使市政档案、草根叙事和艺术表达在同一页面共振。这种方法为全球城市应对住房危机提供了创新范式：当政策文件难以触动变革时，绘有居民面容的漫画网格或许能成为撬动空间正义的杠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