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漫画中的废奴主义记忆工作：解构美国刑事司法的“常识”与图像见证

《Memory, Mind & Media》：Abolitionist memory work in The Real Cost of Prisons Comix

本文针对美国刑事司法系统中根深蒂固的“刑罚常识”（penal common sense）问题，通过分析《The Real Cost of Prisons Comix》系列漫画，探讨其如何通过图像叙事与记忆工作（memory work）解构监狱与犯罪间的自然化关联。研究揭示了漫画通过图像见证（graphic witnessing）和废奴主义教育学（abolitionist pedagogy），将监狱工业复合体的政治经济根源历史化，打破主流媒体对犯罪与惩罚的意识形态迷思。该研究不仅为废奴主义运动提供了创新的教育工具，还推动了跨监狱边界的团结实践，对批判性犯罪学与公共意识重塑具有重要意义。

　　

在美国，监狱常被视为应对犯罪的必然手段，这种“刑罚常识”深植于公众意识中。然而，这种看似自然的关联实则是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长期运作的结果。2020年“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再次将监狱废奴议题推向公众视野，但主流媒体如《纽约时报》却迅速宣称“撤销警察经费”口号失败，进一步巩固了犯罪必须通过监禁解决的叙事。这种话语掩盖了监狱扩张的历史真相：它并非源于犯罪率上升，而是政府对去工业化、社会福利瓦解等结构性危机的回应。

为挑战这一迷思，活动家洛伊丝·阿伦斯于2000年发起“监狱真实成本项目”，联合研究者、艺术家与曾被监禁者创作了《The Real Cost of Prisons Comix》系列漫画。这些漫画通过图像与文本的结合，将监狱工业复合体的政治经济脉络可视化，成为废奴主义教育的关键工具。研究指出，漫画形式不仅能突破监狱对网络信息的限制，其多模态特性更适配狱内外读者的识字习惯，成为连接“内外”的对话桥梁。

研究方法与框架

本研究采用文化记忆理论与批判性漫画研究相结合的方法，重点分析《Prison Town: Paying the Price》《Prisoners of the War on Drugs》《Prisoners of a Hard Life: Women and Their Children》三部漫画。通过文本细读与视觉分析，探讨其如何通过历史叙事、图像见证和经济学图表解构“刑罚常识”。研究强调漫画作为“运动媒体”（movement media）的定位，其内容基于监狱 testimonies 与社会学数据（如司法部统计），并通过“读者回应”栏目记录实际教育效果。

漫画作为记忆工作的实践

1. 历史化监狱扩张的政治经济根源

在《Prison Town》中，艺术家凯文·派尔以虚构小镇“Anytown, USA”为模板，通过连环画展示农村地区因去工业化衰落后，如何将监狱作为“增长产业”。

漫画通过跨页流程图“How Prisons Are Paid For”揭露债券市场如何将公共资金从教育、社会服务转移至监狱建设，直观呈现“真实成本”的隐蔽性。

2. 图像见证与去病理化叙事

《Prisoners of the War on Drugs》通过虚构人物如被诬陷贩毒的伊冯娜，揭示“毒品战争”如何系统性针对边缘群体。

漫画避免渲染暴力场景，转而聚焦监禁对家庭与社会的连锁效应，如“流放循环”（Cycles of Exile）图示儿童因父母监禁陷入困境，打破“犯罪-惩罚”的简单因果逻辑。

3. 对抗主流漫画的刑事司法意识形态

研究指出，美国主流漫画（如超级英雄题材）长期宣扬“法律与秩序”叙事，将犯罪归因于个体病理缺陷，强化监禁合理性。《The Real Cost of Prisons Comix》通过非暴力罪犯的叙事与历史语境植入，颠覆了超级英雄漫画中的“末世公式”，为废奴主义提供替代性想象空间。

废奴主义教育学的实践意义

漫画通过网站存档狱内创作者作品（如雅各布·巴雷特的《Hard Times》系列），建立双向对话机制。教育实践显示，学生通过漫画将抽象刑事司法问题具象化，更易理解结构性暴力。例如，俄亥俄州教师迈克尔·萨克利夫在课堂引入漫画后，学生不仅提升批判思维，部分更参与社会正义组织，体现“意识觉醒”（conscientization）向行动的转化。

结论：记忆工作作为世界建构项目

《The Real Cost of Prisons Comix》通过图像记忆工作，既复原了监狱扩张前的历史，也预演了废奴后的世界。它不仅是揭露真相的工具，更通过多模态识字实践，构建了跨监狱墙的团结网络。尽管资源短缺限制新作生产，其现有档案仍为废奴运动提供不可替代的教育蓝图，证明图像叙事在解构霸权记忆、推动社会变革中的持久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