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虚拟形象还是人类，究竟是谁在体验这一切呢？虚拟游戏世界中的社交互动对个人空间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 Artificial Humans》：Avatar or human, who is experiencing it? Impact of social interaction in virtual gaming worlds on personal space

虚拟共享空间通过缩短物理与心理舒适距离影响人际交往，实验表明与真人或NPC互动时共享虚拟空间均能压缩个人空间，且拟人化外观对计算机驱动角色更具调节效应。

　　虚拟游戏世界为人类提供了丰富的社交互动机会，玩家通过化身（avatars）进行协作、竞争和沟通。随着人们越来越依赖媒介化的社交接触，这项研究探讨了虚拟共享空间和化身属性如何影响个人空间的调节，这种影响是否与面对面互动相似。通过三个实验，研究者检验了虚拟共享空间、化身自主性和化身拟人化程度对人际距离的影响。研究发现，虚拟共享空间、感知的自主性和化身外观共同塑造了数字环境中的个人空间调节，并为设计促进亲社会互动的化身和虚拟空间提供了实际指导。

在传统面对面的互动中，人们会根据彼此的接近程度调整个人空间，这通常与物理共处（physical co-presence）相关。例如，当人们处于近距离互动时，他们倾向于容忍更小的人际距离，从而减少个人空间的舒适度。然而，在虚拟环境中，这种空间调节可能受到不同的影响。近年来，随着数字和虚拟社交环境的兴起，学者们开始研究这些传统亲密度规范如何在媒介化情境中发生变化。例如，一些研究发现，用户在虚拟世界中往往保持比现实世界更大的人际距离，而非语言线索可能被重新组织或减弱。这表明，虚拟环境中的亲密度感知可能不同于现实世界。

为了探讨虚拟环境如何影响人际距离，研究者引入了“共在感”（co-presence）这一概念。共在感指的是个体在主观上感受到与另一人“在一起”的状态，这种感受可以基于共享的虚拟空间而产生，即使没有物理上的接触。在虚拟环境中，共在感的增强可能有助于缩短人际距离，从而促进社交互动。此外，化身的外观和行为可能影响用户对虚拟代理的感知，进而影响他们的社交行为。例如，拟人化的化身可能更容易被用户视为具有自主性和意图性的存在，从而激发更强的亲社会反应。

实验1的结果表明，当参与者与由人类控制的搭档在实验室中进行互动时，共享的虚拟空间显著减少了个人空间的舒适度（comfort distance），并增加了心理上的亲近感（psychological closeness），即使在控制了物理共享空间的情况下也是如此。这说明，虚拟空间的共享可能在人际距离调节中起着关键作用，而不仅仅是物理空间的共享。实验2进一步验证了这一现象，使用计算机控制的搭档（NPCs）在在线虚拟游戏环境中进行测试，结果同样显示虚拟共享空间减少了人际距离，这表明这种效应不依赖于人类的直接参与，而是由虚拟环境中的共在感驱动。

实验3则引入了化身拟人化程度这一变量，测试了不同类型的化身（拟人化或物体形式）在共享虚拟空间中的影响。结果显示，当搭档由人类控制时，即使是非拟人化的化身，其在共享虚拟空间中的互动仍能显著减少人际距离。然而，当搭档是计算机控制的非拟人化化身时，共享虚拟空间对人际距离的影响并不明显。这表明，化身的拟人化程度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虚拟互动中的人际距离调节，但并非决定性因素。当用户感知到搭档是人类时，即使化身的外观非常简单，互动仍能激发一定的亲近感。

这些研究结果揭示了虚拟环境中的个人空间调节机制。首先，共享虚拟空间能够显著减少人际距离，这种效应不仅适用于人类控制的搭档，也适用于计算机控制的搭档。其次，化身的拟人化程度可能影响用户对虚拟代理的感知，进而影响他们的社交行为。然而，当用户知道搭档是人类时，即使化身的外观并不拟人化，互动仍能产生一定的亲近感。这说明，化身的拟人化程度并不是唯一影响人际距离的因素，感知的自主性和社交线索同样重要。

此外，研究还发现，虚拟环境中的共在感能够增强用户对虚拟代理的感知，从而缩短人际距离。这种共在感的增强可能源于视觉线索的共享，例如共同的虚拟场景和实时的互动。即使在没有物理接触的情况下，只要化身在虚拟空间中是可见的并能够相互感知，用户仍可能感受到一定程度的亲近感。这种现象表明，虚拟环境中的空间共享可能在塑造社交互动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而不仅仅是物理环境。

研究还探讨了虚拟环境如何影响用户的社交行为。例如，虚拟空间中的互动可能促使用户形成更紧密的社交联系，这种联系可能影响他们的行为模式，如合作和竞争。实验中，参与者在共享虚拟空间中的行为与在非共享空间中的行为存在显著差异，这可能与他们对空间共享的感知有关。共享空间可能让用户感到更接近对方，从而促进更积极的社交行为。

从实际应用的角度来看，这些研究结果对虚拟环境的设计具有重要意义。例如，设计者可以通过优化虚拟空间的共享机制，促进用户之间的亲社会互动。同时，通过调整化身的外观和行为，可以增强用户对虚拟代理的感知，从而影响他们的社交行为。此外，研究还指出，虚拟环境中的空间共享可能有助于克服现实中的社交隔离，减少现实社交所需的经济和时间成本。

然而，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实验仅使用了固定的第一人称视角，未涉及不同视角对个人空间的影响。未来研究可以探讨第一人称或俯视视角如何影响虚拟环境中的空间调节。其次，研究未使用虚拟现实（VR）技术，而VR被认为能够增强沉浸感，减少外部干扰，因此是未来研究的重要工具。此外，虽然研究讨论了感知的自主性、社交存在感和化身认同等潜在机制，但这些概念并未在实验中直接测量，因此需要进一步研究以验证这些机制。最后，研究未充分探讨性别差异对虚拟互动的影响，未来研究可以扩大样本规模，以更全面地理解不同用户群体在虚拟环境中的行为模式。

总的来说，这些研究为理解虚拟环境中的个人空间调节提供了新的视角。它们表明，虚拟环境中的空间共享和化身特性能够显著影响人际距离和心理上的亲近感。这种影响不仅限于现实世界中的社交互动，还可能扩展到虚拟世界中的各种应用，如团队合作、社交焦虑治疗和虚拟表演艺术等。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索这些机制，以优化虚拟环境的设计，促进更积极的社交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