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拭子分子检测革新结核病诊断：一项基于几内亚痰液稀缺患者的互补性策略评估

《Annals of Clinical Microbiology and Antimicrobials》：Improving tuberculosis diagnosis: evaluation of tongue swabbing as a complementary method to sputum analysis in Guinea

本研究针对痰液采集困难的肺结核（PTB）诊断难题，创新性评估舌拭子（TS）作为分子检测样本的可行性。通过前瞻性（n=99）和回顾性（n=120）研究，发现单次TS经GeneXpert-Ultra（Ultra）检测的灵敏度达86.9%，三次TS合并提升至91.9%，且与痰液Ultra结果高度一致（κ=0.86–0.91）。结果表明TS是一种微创、高效的MTB检测替代方案，尤其适用于儿童、HIV感染者等痰液稀缺人群，为优化全球结核病诊断策略提供关键证据。

　　

结核病（Tuberculosis, TB）至今仍是全球最致命的传染病之一。据世界卫生组织（WHO）2024年报告，仅2023年就有约1080万人新发结核病，其中125万人死亡。尽管病例通报数量有所上升，但全球仍有约400万患者未被及时发现。这种“诊断鸿沟”在痰液采集困难的患者中尤为突出——例如儿童、老年人、HIV感染者以及无痰或少痰患者，他们往往因无法提供合格痰液而错过确诊机会。传统的肺结核（Pulmonary TB, PTB）诊断依赖痰液涂片、培养或分子检测（如GeneXpert-MTB/RIF），但当痰液不可得时，诊断便陷入僵局。

为解决这一难题，研究人员开始探索微创采样方案。近年研究发现，结核分枝杆菌（Mycobacterium tuberculosis, MTB）的DNA可存在于口腔黏膜，尤其是舌背部。舌拭子（Tongue Swab, TS）采样操作简单、无需咳痰，且患者接受度高，但其在真实世界诊断中的效能仍需系统验证。在此背景下，几内亚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突破性研究，成果发表于《Annals of Clinical Microbiology and Antimicrobials》。

研究方法概要

研究包含前瞻性与回顾性两部分：前瞻性研究招募99名痰涂片阳性PTB患者，采集11支舌拭子（TS）和1份额外痰液，分别通过GeneXpert-Ultra（Ultra）检测单支TS（1TS）、三支合并TS（3TS）及痰液；回顾性研究分析120名有TB症状者的TS样本，采用内部开发的IS6110-qPCR检测，并与痰液的荧光显微镜、Xpert及Ultra结果对比。关键技术包括标准化舌背部采样、Ultra分子检测、以及靶向MTB特异性插入序列IS6110的qPCR技术。

研究结果

前瞻性研究中TS与痰液Ultra检测效能对比

在99名痰涂片阳性患者中，痰液-Ultra的MTB检出率为96.9%，而单支TS（1TS-Ultra）和三支合并TS（3TS-Ultra）的检出率分别为86.9%和91.9%。合并采样虽小幅提升灵敏度，但仍低于痰液。痰液-Ultra结果中31例为“MTB高载量”，且无“痕量”级结果；而TS最高仅达“中载量”，且以“低载量”为主（1TS占55.6%，3TS占68.7%）。TS的载量等级与痰涂片阳性强度无显著关联（p=0.056–0.18），提示口腔与肺部细菌分布存在差异。

TS与痰液检测结果的一致性分析

单支TS漏检11例痰液阳性患者，合并TS漏检6例；反之，3例痰液-Ultra阴性患者中，1例经TS和MGIT培养确认为真阳性。TS与痰液-Ultra的一致性仅为“一般”（κ=0.22–0.34），但单支与合并TS之间的一致性达“中等”（κ=0.44）。采样顺序未影响TS的MTB检出，说明舌背部细菌储量相对稳定。

回顾性研究中qPCR与痰液分子检测对比

在50例Xpert检测者中，痰液与TS-IS6110-qPCR的阳性率均为44%；70例Ultra检测者中，痰液阳性率38.6%，TS-qPCR为34.2%。所有痰液“高-中载量”患者的TS-qPCR均阳性，且两种方法高度一致（Xpert组κ=0.91，Ultra组κ=0.86）。人类线粒体DNA（mtDNA）质检显示所有TS样本采样合格（Ct值18.1–27.1）。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证实舌拭子可有效捕获MTB DNA，其分子检测灵敏度虽低于痰液，但在痰液稀缺场景下具重要互补价值。TS采样的标准化（如舌后2/3区域、旋转操作15秒）是关键质控点。其局限性包括样本来源单一（仅几内亚结核门诊）、COVID-19疫情期间回顾性数据存在选择偏倚，以及未评估PBS体积对检测的影响。未来需在儿童、HIV感染者等群体中进一步验证TS的诊断增量效益。

舌拭子诊断技术的推广仍面临挑战：WHO尚未将其纳入指南，且拭子采购成本可能增加项目负担。但作为微创、易操作的采样方式，TS有望成为结核病诊断体系的重要补充，尤其适用于资源有限地区及特殊人群。正如作者Souleymane Hassane-Harouna所言：“舌拭子策略虽不能替代痰液，却是缩小结核病诊断差距的关键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