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长期后遗症与疫苗接种后综合征的认知功能障碍：一项大规模横断面研究揭示心理与生物学机制

《European Archives of Psychiatry and Clinical Neuroscience》：Cognitive impairment, depression, and fatigue in post-COVID and post-vaccination syndrome: a large-scale cross-sectional study

本研究针对COVID-19急性期后持续存在的认知障碍问题，对793名PASC（723例）和PVS（70例）患者进行神经心理学评估。结果显示79.7%患者存在至少一个认知域受损，工作速度（61.7%）、注意力（54.7%）和言语流畅性（48.8%）最为常见。研究发现较低教育水平、高龄、抑郁症状和CRP升高是认知障碍的风险因素，PVS患者表现出与PASC相似的认知模式，提示可能存在共同机制。该研究为理解长期COVID相关认知障碍的神经心理学特征和风险因素提供了重要证据。

　　

当全球逐渐从COVID-19大流行的急性期走出时，一个更为隐蔽的健康挑战正浮出水面——新冠长期后遗症（Post-Acute Sequelae of COVID-19，简称PASC）。越来越多康复者报告出现持续数月至数年的症状，其中认知障碍成为仅次于疲劳的第二大常见症状。患者描述的"脑雾"现象，包括记忆力减退、注意力不集中和执行功能下降，严重影响着他们的日常生活和工作能力。更令人担忧的是，类似症状也出现在部分COVID-19疫苗接种后的个体中，被称为疫苗接种后综合征（Post-Vaccination Syndrome，简称PVS）。这两种情况之间的相似性与差异性，以及其背后的机制，成为临床和科研关注的焦点。

在此背景下，德国埃尔兰根大学医院的研究团队在《European Archives of Psychiatry and Clinical Neuroscience》上发表了一项大规模横断面研究，系统评估了PASC和PVS患者的神经心理学特征。该研究连续招募了2022年12月至2025年2月期间在埃尔兰根大学医院后COVID中心的793名患者，其中包括723名PASC患者和70名PVS患者，旨在揭示认知障碍的模式、频率及相关风险因素。

研究采用了一套高效且全面的神经心理学评估工具，包括d2注意力测试、韦克斯勒记忆量表修订版的数字广度反向测试以及雷根斯堡言语流畅性测试的形式词汇分测试。同时，通过患者健康问卷-9（PHQ-9）和疲劳严重程度量表（FSS）评估抑郁症状和疲劳程度，并检测了C反应蛋白（CRP）等炎症标志物。所有参与者均通过全科医生转诊至后COVID中心，并接受了包括实验室检查、心电图、心脏超声和肺功能测试在内的全面评估。

认知障碍的模式和频率

研究发现，79.7%的患者在至少一个认知领域表现出损伤，30.3%存在多领域障碍。具体而言，工作速度受损最为常见（61.7%），其次是注意力（54.7%）和言语流畅性（48.8%）。工作记忆（数字广度反向测试）受损比例为35.1%。这些结果表明PASC相关的认知障碍具有特定的领域倾向性，主要影响处理速度、注意力和执行功能。

性别差异分析

在言语流畅性方面，男性表现出低于平均水平的比例显著高于女性（p<0.001），而在注意力、工作速度和工作记忆方面未发现显著性别差异。这一发现提示在PASC背景下，男性可能在言语流畅性方面存在特定的脆弱性。

与健康对照的比较

与年龄匹配的规范数据相比，研究样本在注意力、工作速度和言语流畅性方面表现出显著降低。特别是在40-60岁年龄组中，差异效应值较大（d=0.79-0.86），表明老年患者认知受损更为明显。PASC组在所有领域和年龄组中均显示出一致的损伤，而PVS组的损伤主要在老年个体中显著。

炎症标志物与认知表现的关系

CRP水平升高（>5.2 mg/l）与注意力缺陷、工作记忆受损和多领域障碍显著相关，尽管效应值较小（φ=0.101-0.113）。这表明系统性炎症可能在PASC相关认知功能障碍的病理生理学中发挥作用。

认知障碍的预测因素

多元逻辑回归分析显示，较低教育水平与所有认知领域的损伤风险降低相关。高龄与注意力和工作速度损伤风险增加相关，而抑郁症状是所有认知领域及多领域障碍的显著预测因子（OR=1.50-1.85）。疲劳仅与工作速度损伤显著相关。BMI≥30与言语流畅性和工作记忆损伤风险增加相关。

PASC与PVS的比较

PVS患者的认知模式、抑郁症状和疲劳严重程度与PASC患者相似，两组间无显著差异。然而，PVS组的认知损伤主要表现在老年患者中，年轻患者与健康对照无显著差异，提示年龄相关的脆弱性可能在PVS的认知表现中起作用。

本研究通过大样本横断面设计，证实了认知障碍在PASC和PVS中的高发性，并揭示了教育水平、年龄、抑郁症状和炎症等多种影响因素。特别值得注意的是，PVS患者表现出与PASC相似的认知模式，提示可能存在的共同机制，为理解这两种情况的病理生理学提供了新视角。

研究结果强调了对PASC和PVS患者进行综合评估的重要性，包括神经心理学测试和心理健康筛查。识别出的风险因素有助于临床医生早期识别认知障碍高风险个体，并制定针对性的干预策略。炎症标志物与认知功能的关联为进一步研究生物学机制和潜在治疗靶点提供了方向。

然而，研究的横断面设计限制了对认知障碍轨迹的推断，未来需要纵向研究来追踪认知功能的变化。PVS组的样本量相对较小，结果需谨慎解读，呼吁更大规模的研究来验证这些发现。此外，整合多学科方法应对PASC和PVS的复杂性，将是优化患者护理的关键。

总体而言，这项研究为理解后COVID时代认知障碍的临床特征和机制迈出了重要一步，为开发有效的诊断和治疗策略奠定了坚实基础。随着对PASC和PVS认识的不断深入，医疗界将能更好地帮助受这些症状困扰的患者重获健康和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