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医学相关专业（MAPs）对不同医疗环境下生产力、护理质量、患者及医护人员满意度以及预算影响的一项系统评价

《BMC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The impact of Medical Associate Professions (MAPs) on the productivity, quality of care, patient and healthcare workforce satisfaction, and budget implications in various healthcare settings: a systematic review

本综述系统评价了国际证据，揭示医学相关专业（MAPs）（包括医师助理（PAs）、麻醉助理（AAs）和外科护理医师（SCPs））在补充传统医疗人力配置、提升护理生产力与质量方面的潜力。证据表明，MAPs（尤其是PAs和SCPs）在适当实施时，能为患者所接受，并获得同事的积极反馈，同时可能降低人员与护理总成本，但其成功整合高度依赖于具体情境与清晰的角色界定。

　　

医学相关专业（MAPs）在全球医疗系统中的角色、影响与启示

背景

近年来，受生产力下降、人员短缺和患者需求增长等因素驱动，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的医护人员规划经历了重大变革。一项关键的人力规划创新是引入被称为“医学相关专业”（Medical Associate Professions, MAPs）的新型非医生角色。这些角色于2014年在英国由健康教育英格兰（Health Education England, HEE）归类提出，旨在“制定共同的教育和培训计划，以支持法定注册的路径”。MAPs主要包括医师助理（Physician Associates, PAs）、麻醉助理（Anaesthetic Associates, AAs）和外科护理医师（Surgical Care Practitioners, SCPs）。尽管各自的临床实践范围有显著差异，但它们在职业框架、教育和培训方面存在相似之处。

MAPs的发展始于1960年代的美国，医师助理的出现是为了应对初级保健领域的严重人员短缺。随后，加纳、印度、英国、德国等国家也在21世纪初采用了类似角色。麻醉助理和外科护理医师也经历了类似的发展轨迹。MAPs作为医疗人力资源的一部分，接受培训以在多学科团队中工作，提供增强的服务交付，尤其在急性环境和全科医疗（GP）实践中旨在提供护理的连续性。他们在英国的行医存在显著限制，例如没有处方权，目前也不能申请计算机断层扫描（CT）或X光检查。

方法

本系统评价旨在评估和综合关于MAPs对卫生系统生产力、护理质量、患者满意度、医护人员对其角色的看法以及在不同医疗环境中实施这些角色的预算影响的国际证据。评价遵循系统评价和Meta分析的首选报告项目（PRISMA）指南，并在国际前瞻性系统评价注册库（PROSPERO）注册。

研究人员检索了Medline (Ovid)、Embase、CINAHL、Web of Science、PubMed和EMBASE等电子数据库，时间范围为2004年至2024年。采用盲法平行流程筛选符合纳入标准的研究的摘要和全文。对纳入的研究进行数据提取、叙述性综合和质量评估。关键结局指标包括对生产力、护理质量、患者及同事看法以及这些角色的成本效益的影响。

最终，从数据库系统检索中共识别出8725篇论文，其中69篇被纳入评价。这些研究包括成本效益分析（n=1）、横断面研究（n=18）、队列研究（n=29）、定性研究（n=9）、病例系列研究（n=1）、病例对照研究（n=1）和混合方法研究（n=10）。研究质量使用乔安娜·布里格斯研究所（JBI）工具和混合方法评估工具（Mixed Methods Appraisal Tool）进行评估，大多数研究质量被评为中等到低等。

MAPs对护理质量和生产力的影响

评价重点关注了七项最常报告的医疗质量指标：患者住院时间（Length of Stay, LOS）、再入院率、并发症发生率、死亡率、患者吞吐量、等待时间以及专业人员的工作容量。

关于住院时间（LOS），13项研究进行了评估，结果不一。多数研究（尤其来自美国和加拿大）表明，在创伤科、感染科或急诊科等二级护理单位中，引入医师助理（PAs）与患者LOS缩短相关。然而，也有研究显示，在医院内科-PA人员模式下，住院患者的LOS反而更长，或者在重症监护室（ICU）和急诊科（ED），由PA提供的护理平均LOS长于医生。来自荷兰的研究则表明，PA的引入并未导致更高的LOS，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显著优于无PA的团队。

在再入院率方面，11项研究进行了探讨。大多数研究表明，与传统初级保健人员结构或急诊医师相比，引入PAs并未导致患者再入院率出现显著差异。一项德国研究甚至发现，雇用PAs的初级保健机构再入院率降低了3.5%。在三级护理中，医师助理家庭护理项目降低了出院回家患者的30天术后再入院率。针对外科护理医师（SCPs）的研究也证实其护理与医疗外科助理在再入院率上无差异。

关于患者吞吐量，证据显示PAs在初级保健中能增加服务量，在二级保健中对出院流程有积极影响，其参与的多学科团队在患者流转和电子出院效率方面不劣于纯医生团队。SCPs在协助手术方面对出院率无显著影响，但能安全有效地进行前列腺活检，有望改善获得前列腺癌诊断的机会。

等待时间和专业人员时间方面，多数证据支持PAs的积极作用，能缩短患者等待时间（如将骨科会诊等待时间从30天减至10天），减少手术时间，降低对ICU查房的中断，从而释放医生时间处理更复杂任务。SCPs的护理在手术室时间上与医疗外科助理无差异。

并发症和死亡率是重要的安全指标。关于并发症，多数研究显示引入PAs或SCs后，并发症率无显著差异，但有一项研究指出创伤单元引入PAs后术后并发症降低了4.67%。关于死亡率，六项研究均聚焦PAs，大多数研究表明引入PAs后患者死亡率无显著变化，两项研究则报告其与死亡率降低相关。

医护人员对MAPs角色的看法

共21项研究反映了医护人员对MAPs角色的看法，包括7项定性研究和14项定量/混合方法研究。总体而言，医护人员对PAs的看法大多是积极的。医生们普遍认为PAs是称职的，能增加团队满足患者需求的能力，减少医生的随叫随到需求，并提供连续性护理。支持主要来自管理层面，但一些专业人士，尤其是护理和医疗行业内部，因职位不同态度存在分层。主要关切点在于角色范围不明确、处方能力缺失以及有时对PA角色的困惑。对麻醉助理（AAs）的看法也非常积极，认为其加入带来了更少取消的手术名单、更灵活的轮班以及更好的入院和急诊列表流转。对外科护理医师（SCPs），外科团队成员认为他们增强了患者护理，帮助维持了外科服务，并支持了初级医生的培训。

患者对MAPs角色的认知

患者认知研究分为两类：接受MAPs诊疗的意愿和对所受护理的满意度。关于意愿，在加拿大、以色列、爱尔兰、荷兰和澳大利亚进行的研究 consistently 表明，绝大多数受访者（91%至99%）如果能够节省时间，则愿意由PA诊治。

关于满意度，17项研究评估了患者对PAs护理的满意度。在二级保健中，研究普遍报告患者对与PAs的互动给予积极反馈。在初级保健中，研究比较了患者对全科医生（GPs）和PAs护理的满意度，结果显示两组满意度无差异，或PA的参与与患者更好的体验相关。定性研究揭示了积极的体验，但也强调了患者对PA角色定义的理解混乱，有时甚至将PA误认为是医生，这可能影响信任和满意度。近期在二级保健中的研究也证实，有PA在场的诊所患者满意度更高，并且皮肤科医生、PA和住院医师之间的患者满意度均保持高位，无显著差异。

MAPs角色的经济评估

仅有一项来自荷兰的成本效用分析（CUA）被确定。该研究比较了PA/医生（MD）模式的住院护理与传统纯医生模式，发现两组在质量调整生命年（QALY）增益上无显著差异。虽然PA/MD模式的人均人员成本较低，但总护理成本无显著差异，表明PA的参与具有成本效益，但未必降低总体医疗费用。

其他研究也探讨了财务影响。多项研究表明，在二级保健团队中加入PAs可显著降低患者护理和手术费用。一项研究认为将PAs整合到手术团队中是一项成本中性干预。有研究指出，在初级保健中实施PAs并未改变会诊率，但降低了总药物费用。在三级护理中，有研究报道了显著的节省。关于SCPs，莫桑比克的一项研究显示，广泛实施“外科技术员”（相当于SCP）相比纯产科医生或妇科医生团队，每次手术成本显著降低。近期研究也支持PAs能降低护理成本或对泌尿科实践计划产生净收益。

讨论与意义

本系统评价揭示了国际社会在不同医疗环境中对MAPs日益增长的兴趣。尽管大多数研究质量中等到低，且存在干预复杂性、混杂因素控制困难等方法学挑战，但收集到的证据表明，MAPs（尤其是PAs和SCPs）在适当实施时，有潜力通过缩短住院时间、等待时间以及维持或改善患者结局来提升护理质量和生产力。关于AAs的证据仍然有限。

医护人员和患者对MAPs的看法总体积极，但角色清晰度和实践范围仍是关注点和混淆源。经济评估证据表明可能存在成本节约，特别是对于PAs，但证据质量参差不齐。

这些发现表明，MAPs可以加强医疗服务提供，但其成功高度依赖于具体情境，包括医疗体系结构、组织、文化规范、经济发展和患者健康素养水平。将证据从一个国家直接转移到另一个国家需谨慎。

评价指出了当前证据的空白，例如对AAs和SCPs的研究较少，以及需要更高质量的研究来为决策提供信息。MAPs的成功整合需要明确的角色界定、适当的培训和监管，以及有效的团队整合策略。

结论

本系统评价表明，医学相关专业（MAPs）有潜力补充传统的人力配置，以支持生产力和护理质量。有证据表明他们能被患者接受，同事对其贡献的证据则好坏参半。有适量关于医师助理（PAs）的数据，而关于外科护理医师（SCPs）和麻醉助理（AAs）的数据则少得多。尽管存在方法论上的局限性，但严谨的评价表明，将PAs和SCPs纳入医疗保健可以对生产力和所提供的护理质量产生积极影响，在适当实施时降低总体人员和护理成本，并获得患者和同事的积极反馈。未来的政策制定和医疗人力规划应充分考虑具体情境，并致力于生成更高质量的证据以优化MAPs角色的实施和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