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相互制衡网络与企业战略行为的共同演化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The coevolution of board interlock networks and corporate strategic actions

本研究基于结构化理论，探讨企业收购与抛售活动与董事会互联网络动态的共演化关系。通过德国2013-2018年企业面板数据，应用多通道SAOMs模型，发现收购和抛售显著影响 outgoing、incoming及间接互联网络的创建与溶解，其中 outgoing和 incoming互联网络通过 vicarious/experiential learning影响战略决策，而间接互联网络无显著影响。研究证实了互联网络结构与战略行动的互构性，扩展了公司治理和战略网络理论。

　　### 企业董事会交叉网络的动态与影响的协同演化研究

董事会交叉网络（board interlock networks）在企业治理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其影响不仅限于公司内部决策，还延伸至更广泛的商业环境和战略行为。这种网络指的是一个公司董事（无论是执行董事还是非执行董事）同时担任另一家公司董事会成员的情况。这种现象在战略研究中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以往的研究大多将董事会交叉网络的动态与影响视为两个独立的研究领域，分别探讨其演变过程和结果。然而，本研究提出一个关键观点：这些动态与影响实际上是相互依赖、相互塑造的，形成了一种递归的协同演化过程。通过结构化理论（structuration theory）的视角，我们揭示了企业战略行为（如收购和剥离）如何影响交叉网络中不同类型的联系形成和解除，同时这些联系又反过来影响企业的战略决策。这一理论框架为我们理解企业战略行为与董事会交叉网络之间的互动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 企业战略行为对董事会交叉网络的影响

董事会交叉网络的动态是指这些联系的形成和解除过程。研究发现，企业战略行为（如收购和剥离）不仅会引发这些联系的建立，还会促使某些联系的解除。这种影响主要体现在三种类型的交叉网络联系上：**外出交叉联系**（outgoing interlocks）、**进入交叉联系**（incoming interlocks）和**间接交叉联系**（indirect interlocks）。外出交叉联系指的是企业将执行董事派往其他公司的董事会，而进入交叉联系则是其他公司邀请该企业的执行董事加入其董事会。间接交叉联系则是由非执行董事在两个公司之间建立的联系，他们并不担任任何公司的执行职位。

研究表明，企业战略行为对这三种类型的交叉联系都具有显著影响。例如，当一家公司进行收购时，它可能会将被收购公司的前高管派往其董事会，从而建立新的外出交叉联系。同时，如果一家公司收购了其交叉联系伙伴，它可能会解除原有的联系。此外，收购和剥离还可能促使公司邀请具有特定专业知识的外部董事，从而建立新的进入交叉联系。这些结果表明，企业战略行为与董事会交叉网络之间的互动是双向的，既塑造了网络结构，又被网络结构所影响。

#### 董事会交叉联系对企业战略行为的影响

另一方面，董事会交叉联系也会影响企业的战略行为。这种影响主要通过学习机制和模仿机制来实现。例如，企业可以通过与交叉联系伙伴的互动获取关于市场进入、战略调整或资源获取等方面的信息，从而影响其自身的决策。这种学习可能是通过**间接学习**（vicarious learning）实现的，即企业通过观察和分析其交叉联系伙伴的战略行为来调整自身策略。此外，**经验学习**（experiential learning）也可能是其中的一种机制，即企业通过自身的实践和反思，不断优化其战略行为。而**模仿机制**（imitation）则指的是企业倾向于复制其交叉联系伙伴的行为，尤其是在缺乏自身经验的情况下。

研究还发现，不同类型的交叉联系对战略行为的影响存在差异。外出和进入交叉联系更有可能通过学习机制影响企业的战略行为，而间接交叉联系则更多地依赖于模仿机制。这可能是因为间接交叉联系通常由非执行董事建立，他们并不直接参与企业的战略制定，因此其影响可能较为间接。相比之下，外出和进入交叉联系涉及执行董事，他们直接参与企业战略决策，因此对战略行为的影响更为显著。

#### 方法论的创新

为了验证这些理论假设，我们采用了**多重随机行动导向模型**（multiplex stochastic actor-oriented models, SAOMs），这是一种能够同时分析多个网络的统计方法。SAOMs特别适合于研究网络结构与个体行为之间的相互作用，因为它能够捕捉到网络中的内在依赖性。在本研究中，我们分析了德国2013年至2018年期间的211家大型企业，涵盖了不同规模和行业背景的公司。我们通过SAOMs模型，不仅评估了企业战略行为对网络结构的影响，还分析了网络结构如何反过来影响企业的战略决策。

#### 研究结果与讨论

研究结果显示，企业战略行为确实会影响其董事会交叉网络的结构，尤其是在外出和进入交叉联系方面。例如，企业进行收购时，更有可能建立新的外出交叉联系，同时也可能解除现有的联系。这种结果支持了我们的理论假设，即战略行为与网络结构之间存在协同演化的关系。然而，间接交叉联系似乎对企业的战略行为影响较小，这可能是由于其建立方式和参与者的角色不同。

此外，我们还发现，网络结构的变化会影响企业的战略行为。例如，企业如果与具有高战略活动的公司建立了交叉联系，那么它可能会调整自身的行为，使其更接近这些伙伴的活动水平。这种现象表明，企业战略行为并不是孤立发生的，而是受到其在更广泛网络中的位置和互动的影响。

#### 理论贡献与现实意义

本研究的理论贡献在于，它首次将结构化理论应用于企业战略行为与董事会交叉网络之间的关系，揭示了两者之间的协同演化过程。这一理论框架不仅帮助我们理解企业战略行为如何影响网络结构，还提供了新的视角来分析网络结构如何反过来影响企业行为。此外，我们还通过实证研究，证明了企业战略行为与网络结构之间的相互依赖性，为未来的战略管理研究提供了新的方向。

在现实意义上，这一研究有助于企业更好地理解其在董事会交叉网络中的位置和角色。通过分析这些网络的动态和影响，企业可以制定更加有效的战略决策，同时避免因网络结构变化而带来的潜在风险。此外，研究还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参考，帮助他们设计更合理的公司治理框架，以促进或抑制某些类型的网络互动。

#### 局限性与未来研究方向

尽管本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见解，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我们的样本主要集中在德国的大型企业，这可能限制了研究结果的普遍性。未来的研究可以扩展到其他市场，如美国的财富500强企业，以探索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网络结构与战略行为的关系。其次，我们的研究时间跨度较短，仅涵盖了2013年至2018年，这可能无法全面反映长期战略行为与网络结构之间的互动。未来的研究可以考虑更长的时间跨度，以捕捉更多变化和趋势。

最后，我们建议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不同类型的交叉联系如何影响企业的战略行为，以及这些影响是否可以通过其他方法（如定性研究）进行更深入的分析。此外，还可以研究网络结构如何在不同市场环境下发生变化，以及这些变化如何影响企业的战略决策。通过这些进一步的研究，我们可以更全面地理解企业战略行为与董事会交叉网络之间的复杂关系，从而为理论和实践提供更加坚实的依据。